只有乏味的人才会在早餐时才华横溢
头像感谢Violaoi
有事私信

[米英]允诺者

文:诺伊兹

Attention:普设米英,二战时期,书信形式,以米为第一人称角度撰写,旧文重修补档

感谢每一个打开这篇文章的人

   

    

    我们不过是一介赌徒,扯上高尚的承诺伪装,又私自地掩藏所有。

     

    

给某位终生挚爱的粗眉毛先生:

    

    早安,我的英格兰。

  

    愿天神保佑,今天又将是美好的一天。虽然你所思慕的英雄我现在不在家,但是我仿佛也嗅到花园里清晨玫瑰与淌落晨露的橘林新苗芳香混合后的清爽气味,再与远方青涩田野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的自然稻香相搭配,这自然美好,大概就是加利福尼亚四月份的赞礼。

   

     倘若下雨也没关系,雨中的加利福尼亚清晨不也别有一番风味。眺望林中清凉雨幕,细数雨声的同时,伴一杯热咖啡晨间,或者是你的红茶,感受弥散舌齿的温差,体验此时这意境,不也相当完美。(当然个人坚持认为咖啡远比红茶更为美味,不接受反对意见!)

   

    晨间虽然美好,这也不是让你构成过度饮茶的原因,瞧瞧你这时而亢奋的模样,直让我想起农场里的猫。别以为Hero我不知道,为了试探你这只不节制的小猫咪,我这才将这封信塞在屯放某人必备大吉岭红茶盒子的底部,如果你能在我从华盛顿出差的这几周内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喝掉这一大箱红茶。

    

    亲爱的,虽然我知道你沉迷于这点叶子水,但是也别太深陷其中,适可而止的浪漫可是你亲自教授。不过在书信里随便念叨几句你多半也是当做无聊的早餐读物,就像镇子孩子们手工制作的宣传单般,一笑而过。所以别想把信扔了就能当做无存,英雄我很乐意亲口口述,让你朵这仿佛是泡在红茶里长大的玫瑰老老实实地记住我的唠叨。休想用年龄碾压我,你也不看看这番对话后果之下的上下之差。

   

    嘿别把信给揉成团,然后让它以漂亮的抛物线扔到垃圾桶里,英雄我这就言归正传,或者该说是进入正题。请不要在意我的用词,说的就是你,亚瑟•柯克兰,虽然光凭语法与拼写就足以出身于名牌大学的你吹毛求疵、捉住不放半天。可得了吧伙计,拌嘴的事情总该配上对等的条件,我是说,至少不存在单方面的绝对优势。就像我,我也没与你计较车库里的扳手还有床底下的十月女郎。

    

    所以说我的亚瑟,你在加利福尼亚生活的这几天怎么样?

   

    这虽不像使我们相遇的纽约那样,灯红酒绿,仿佛有关于城市的幻想都会在此重现于世:坐拥仿佛掌管金钱命脉的繁忙华尔街,设立将各色流光洒在舞台上的华丽百老汇,并被汤姆大叔生日礼物之一的庄严典雅自由女神垂青。这样一提,我又不住想起我们约会所品尝的三明治,美味至极,让我不住垂延。

   

    越说就越察觉纽约的美好,不过,不过!英雄我的故乡加利福尼亚也不错,正因为很不错,以至于我才选择带你回来定居。这里的亚拉巴马州格伦艾伦杰克伦敦博物馆、德雷克斯湾、拉森火山国家公园,都是形同阳光的加州宝物,其中的文化历史蕴含与纽约相比也毫不逊色。除了以上美景在距离上与我们毫不相关,唯有阳光得以共享之外。

    

    位于加利福尼亚州海岸山脉边角的小镇子上确实没有纽约五光十色的繁华景象,这里没有相隔数千里还可见的射灯,只有数十米内都可能看不清的家用小电灯泡;这里也没有映落在上纽约湾水波中的世界城市缩影,有的是一个又一个小巧但是风景独特迷人的山间湖区;这里没有纽约的人头涌动、分秒必争的都市场景,在这层层树林包围之下的山脚小镇的街道上有时候就算是五个人都找不到。

     

     很显然如果对比繁华富裕,这小镇可能再奋斗五十年都比不上纽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座小镇除了在加利福尼亚州地图上贡献一个点外便毫无用处,在它这看似没有一点亮点的景色和街道房屋中,一草一木,一个个平凡的铭牌下,隐藏着看似平凡但是足以让人满意温暖的微光。

     

    不知道亚瑟有没有发现,与在纽约直达加利福尼亚的列车上为你展示的房屋各部分照片相比,屋外的花园多了不少花丛灌木,显得更加亲切熟悉。不用猜,现在的你正透过玻璃眺望花园,并正在心里猜“哪有花丛,这不就是一堆杂草”。(我以我兄弟马修的名义发誓,写下这一段文字时绝无窃笑)

   

    我的绅士,不必为我的猜测精确而惊讶,这是必然的,要知道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英雄,一个彻底了解爱人的最佳伴侣,以及一个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好吧我承认这有些夸张,毕竟我不是擅于吹嘘的史学家。之所以自知花园情况,那是因为你眼里的那几垛杂草就是出自我的杰作。

   

    得了吧伙计,就算隔着文字和时间,我也可以清楚地意识到亚瑟你肯定在偷笑,不要笑,至少不要笑那么久,虽然我完全不觉得隔着文字和时间的你会听我的话。这也没办法,我不似你这般怀有诗情雅意,动不动就打点园艺,能把那一堆植株算是完整地埋进土里,就已经是我极限了。至于那些诸如剪草搭理喷水的后期培养工作,只能束英雄我无策。光看相关书籍的目录,我已经像磕上两口麻酒似的晕头转向,更别说按照各种要求悉心照顾,让它们容光焕发。只好一个劲乱来——是随心所欲。说实话,那堆花草还能幸存到被你发现,已经是它们最大的幸运。

    

    抛开这些花草在我的变形作用下褪去曾被覆上的美好外衣,玫瑰,铃兰,波斯菊,蜕变成当下杂草的模样,瞧瞧这种植的种类,位置,方向,以及与花园新建小木亭的布局搭配,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伙计用心想想,别随意就扔来一记白眼。这感觉会不会很熟悉,大洋彼岸,在英格兰,那被你悉心照顾、就算是坐落在多人合租的破旧小楼前也依旧怡人的花园。

 

    没错,为了我的所爱能拥有可供他玩乐放松的花园,我就以你曾经租借的公寓楼下花园为蓝本,稍作修改,便像尼布甲尼撒二世修筑的空中花园那样,将它献给自己最爱的王后,虽然这花园的完成度远比不上世界八大奇迹,但也是我努力完成的一次履约。

    

    不是开玩笑或者是记错了,这确实是我的履约,还记得英雄我第一次在你家过夜吗?那光洁的后背,那沾满汗水的浅金色头发……噢,宝贝你知道你到底有多棒吗。

    

    等等亚瑟,当你看到这里时,请不要马上扔到一旁,然后指着空气问候我,相信我宝贝,你羞涩的模样美味可口至极,知道吗,每当我看到你面红耳赤的模样时,我都想咬一口,将这可爱红苹果的芳香美味咽入喉间,尽享甘甜美好。不过,可口美味之处更适合于亲密耳语,为了避免某位先生一气之下干脆烧了这封信,我还是简述一下当时的许诺。

    

    你知道的,我也从未忘却。

    

    我还记得那天的早晨。伴随着你的邻居凯瑟琳与她男友那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小事而爆发的激烈争吵声、楼下莱维家经典的老妈早晨闹钟怒吼声、以及楼上年轻气盛的莎露斯小姐和她的小伙伴早间探讨同学八卦的议论声构成的晨起三重奏,我被十分“亲切有礼貌”地唤醒迎接,这感觉很不好,你知道的,被恶劣吵醒后的耳鸣烦躁。一边感慨为什么就业于时代周刊的你要委身居住在这偏远且相当吵闹的廉价公寓,我习惯性在朦胧之时探向身旁的位置,以寻找昨晚弥散不止的醇香温度。

    

    指尖滑落,与之擦过的并不是熟悉的浅金色柔光,而是毫无感情的冰凉空气。落空失宠的试探指尖,以失落的冰凉触感和恋人不在身边的失落感,融成一滴滴冰凉的雨滴,浇落于心,让昨晚的兴奋温存淡去,取而代之是突然置于一人的无限失落感,以及紧接着的更加清醒地拍打探寻。这一行为非但没有让我稍加安心,恰恰相反,以床单边角的落空感,向我揭露和证明,此时最爱的人确实不在身边的现实。

    

    霎那间我的睡意全无,即便昨日的疯狂着实挑战了身体的承受能力,让我由满足中感到疲惫,但是这并不构成使得放心回眠的理由,更何况,一觉醒来发现身旁的挚爱消失不见的这份落差感和不安心感,就像那在醇香咖啡中挤满芥末,很不好受,心里堵。

   

    脑内还没来得及像小说主人公那样为你的离开幻想无数中可能性时,我便立马起身,随手穿上你的衣服——亲爱的,你也太勤快,把我的衣服悉数拿走,以至于只能尴尬地套上你的衣衫,一时间我曾认真地怀疑这是否是蹩脚报复。紧绷至仿佛下一秒就要绷坏纽扣的衬衫,还有强行变成九分裤的紧身西裤,老天,没有什么比我现在这副德行还要别扭滑稽。

    

    纵使衣服紧绷让我不适,怪异穿搭使得我刚踏出你的公寓大门便迎上周边邻居耿直的笑声,可这点插曲碎石,根本无法阻挡急于寻找你的脚步。绕过遍布无意擦过或任由时光的扶手,踩踏被白蚁侵蚀而吱吱作响的楼梯木板,我忽视在一楼大门前时而骂架时而暧昧的情侣,与常坐在大门前等待新租客的沃森夫人,以蹩脚的法语沟通询问后,按照老人的指示,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被各种杂物堆积阻挡的宅院后庭,在碍人的杂物堆背后,总算是再度捕捉你的身影。

    

    谈不上单薄,可我几欲立马揽入怀中。

    

    纽约早晨的初阳并不算灼热,似闪耀的金光落丝,穿过清晨的露水,洒落笼罩这座都市。虽然落于纽约郊区,没有耀眼的玻璃幕墙,但是郊区自然草木,在阳光的邀请下与之共舞,散发清爽芳香,即便是飘逸在这前门杂乱的庭院中,也足以弥补视觉上的落差,让人在精神上体会到期间包含的美好。

    

    芳香固然宜人,但是远不及眼前所见之景这般动人。金色的暖阳张开双臂,以祝福的微光倾覆而上,借温馨暖色为介,将这仿佛被遗忘的庭园笼入怀抱。不知名的野草,随风摇摆,在和熙的阳光映衬下,滑落美好浅痕;攀爬在断墙上的爬山虎自由舒展,以淌落在细小藤蔓的晨露,将暖阳蕴含藏密,以嫩叶托起来自天空的金色光辉。

   

    杂草包围间中,玫瑰和铃兰不逊自身本色,借助天生的鲜艳色彩,它们轻而易举地在嫩绿之丛中脱颖而出,以柔嫩美好的质地光感,为这近似荒圆的花丛间,增添几抹生动之痕。嫩叶层叠,柔花轻抚间,几缕自然浅金微抚而上,与一晃祖母绿相互映衬,一方面以熟悉的身影衬托真实,而另一方面,又以美好朦胧,让此更似梦境。

   

    那一抹浅金,似阳光的延伸,也似赞歌的现存;此一晃墨绿,若心池的所在,形爱影的实体。一瞬间,我在后悔自己不擅绘画,无法将写意瞬间展于画布,我也后悔自己的学业仅至高中,所获的词汇,甚至连它百分之一的完美都无法言传而出。

    

    “你醒了?”你回过头来。回眸间,蹲在花丛间的金发碧眼恋人,浅笑中向我柔声问好。

    

    “嗯。”有时候我真的不住感慨,我到底是怎么把你拽在身旁。你明明可以碰到更高的地方,当然,我不吝啬为你成为最好。

   

    也许是因为愣在原地的模样太蠢了,就连原本安心照顾娇花的你也不住站起来,脱下沾满泥土的手套,在我的面前晃手,试探性地询问道:“阿尔弗,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醒来后没有看到你而已。好吧我输了,绝对是我输了。小时候双胞胎哥哥马修每每起床找母亲时,自己总会在心中默想,自己绝不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可谁能料到十几年后的今天,自己会被这般打脸。

    

    “睡醒还需要看到人,你是雏鸟吗?”放下手中的园艺锄头,你一边笑着,一边走向花园一角。望着你那单薄的身影,内心深处的某一块柔软之处仿佛被用力揪紧,藏匿各种感情的容器随之倾倒,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弥散心间。不容过分思考,我迈开步子,将你搂紧在怀。

    

    你没有受我惊吓,连同一分一毫的温度都无比熟悉的掌心,轻柔覆上我的后脑,在反手随意把/玩我刚睡醒还没打理的杂乱头发,用我都可以感受到的喉间音线振动,向我低吟:“怎么了。话说不再睡一会,我弄好妖精小姐的房间就回去。”

    

    “醒了……”还在扯这些不存在的小事。加大抱紧他腰际的力量,我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隔着衣衫和身躯,我的声音显得有点沙哑不清。不过也好,这样他就听不出我声音里的颤抖和感动。默数他的心跳声三秒后,呓语耳道:“你不在我身边。”

    

    你笑了,如预期般地自然落下。引导我走向他目的地之一的花园边角。没一会,水声撞击瓷器杯底的声音滑入耳际,熟悉的红茶芳香殷饶鼻尖。

  

    “你就那么依赖我吗?”笑着,你伸出手,引我抬起头来,向我递来一杯红茶。虽然公寓环境恶劣,作为沏茶品茶的场所就只是普通的三条或卧倒充当桌子、或直立作为椅子的水管,但是,在精心收拾后的花园以及醇至红茶的衬托下,褪去了那道普通俗气,渐渐披上豪华的外衣。

    

    虽然我是咖啡派,对茶感觉一般,但是面对恋人的邀请,自己也只有坐在这由水管随意搭建的简易茶亭,与他一同品茶。我从未想过茶也会如此美味,或者该说,我从未想过,爱一个人,会连无感的茶也一同喜欢。

    

    “话说回来,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这也太滑稽了吧。美利坚新时尚吗。”说罢,你毫不掩饰笑声地清爽笑道。

    

    “还不是为了找你!”无需镜子,仅通过快要绷坏的纽扣和变形的西裤,我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有多么滑稽。尴尬地吼叫辩解,可惜你全然不顾,一个劲地为我的衣着而擦泪满笑。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也为了心中的好奇心,我随口地询问:”这花园和水管是怎么回事,怎么看都像是你的杰作。”

    

    “确实出自我的手。”强忍笑意,你喝下一口红茶,扫视四周继续而语:"就当作是老头的任性吧。"

    

     我瞧见了余光,一瞬间你眼中晃过的苦涩光影。回不去。你无声而语。

     

    我知道大西洋以外里,世界正经历着一场场鲜血铸成的战争。居住在这块平静的土地里,我不是战争的参与者或者是受影响者,也许没有你这般深切悲痛,但是为你,我也感到一阵阵揪心痛楚。我握紧你的手,向你许下承诺:

   

    “这就是你的家。”

    

    说实话,那时候我一没家底,二没稳定工作,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底气向你许下这般诺言,但是不知为何,我却毫不后悔,也无戏谑之意,相反,我竟油然萌生强烈的自信和动力。

    

    “少开玩笑,快喝吧。”你满是不在意,可那无意上扬的唇角却告诉我,你早已把此当做是稚嫩的玩笑。

  

    以及,或许存在千分之一的可能,

   

    你为我所欣喜。

     

    我不会食言,你知道。

    

    加利福尼亚的靓丽风光,远不仅限于这窄小的花园一角,镇子内的树林湖畔,都是加州的靓丽色彩所在。推开家门,迎上带着残留冬末寒气的暖风,踏上初春新发的嫩草,踩响屋子不远处的老旧长木桥。长桥彼端,是一眼平静湖水。

   

    与你瞳眸间相似的绿水,映照雾气中朦胧繁花林景。与我眉目间近若的蓝天,掺与微光丝温暖嫩叶空晴。

    

    景色宜人,这是当然的,否则我也不会为了向你展露它的魅力,特地跑到贝露琪的书店里,一边强行无视尼德兰抱怨视线,一边翻找各种小说诗集抄下这一堆描写词汇,向你描绘阐述(语法错误就别管了,你这种老贵族钟爱的古英语我学上几年也摸不透)。

     

    那么,请容得我向你介绍我的家乡,我的全部。

    

    说到湖水,就可以联想到钓鱼,游泳,不小心摔倒在水中的狼狈,以及我们那神奇地将这三点连成一体的初次约会。不行,每每回想那事的事情,我都忍不住想笑。噢亲爱的,请原谅我,因为接下来的字迹可能会因为偷笑而歪歪扭扭。这也正常不是吗,那次经历实在是太让人记忆深刻了,以至于就算是现在的书信闲谈,英雄我也忍不住想要旧事现提。

     

     那时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当收了小费跑来的孩子将罕有地没有沾上鼻涕的信件送到我的手心时,我险些叫出了声。我从未想过这会成真,我是说,光是告白就耗尽我的充分想象。可你终究来到了我的身旁,穿上一身休闲正装,很是优雅得体。

     

    然后我把你带往池塘。

     

    很显然,精心穿戴尽享绅士华丽之风的你,对我的点子极其不满。不过,在四周散步数分钟后,你也逐渐接受——不接受也没什么法子,回去的乡间牛车早派遣而走,人生地不熟你也只能跟着我。接过我为你准备的简易鱼竿,与我并肩垂钓。

   

    最初的感觉相当不错。永生挚爱之人与自己并肩而坐,共享美景与时间分秒;无意地拉网收线间,手肘的相撞轻擦;拿鱼饵时,恰巧相撞的手背,以及由此缠绕的丝丝暖意;调整鱼竿时,随着弯腰动作而晃入眼帘的金发,似最灿烂的暖阳,让我心醉。该死,下定决心要定钓鱼为约会项目的我实在是太聪明了,以至于我都忍不住想要粗言赞美。

    

    已经过去一小时。我开始质疑基尔伯特所吹嘘的丰盛池塘是否着实如此,或者该说,是不是指为等鱼上钩而瞪圆眼睛以至于很像鱼的垂钓者很多。我的鱼竿没有一点动静,就连那些漫画里夸张的破水鞋我都没有勾上来,一切在等待中显得枯燥无聊。不过好在,我等来了亚瑟你亲手特制的午餐。虽然名为“司康”的圆柱体焦状物有点难以下咽,或者该说,让人连吃的念头都没有,但是,怎么说这都是亚瑟你的料理,再怎么味道独特,我都要全部咽下。说实话我到现在还很佩服那时的自我勇气。

     

    两小时过去,我开始相信“天神能听到我们心声”这个说法了,否则该怎么解释这一小时内我无数次勾到破水鞋或者是塑料袋的巧合一事。不过,能拜托你给我垂钓一条鱼吗,坐了两小时,什么都没弄到,实在是太丢脸了,我还怎么在初次约会时赚点颜面。

    

    该死,我想要亚瑟你看着我,对,看着我!不是这没有鱼的池塘!约会约会,说到底我们不仅没有多少互动,我还要被这破水塘整得颜面无存,胜利与美人,失去这两点后的人生谈何胜绩,而显然在此时此刻,这俩致命点正饱受挑战。

    

    想法的萌生往往只是一个瞬间,可随时间的推移,它仿佛长了根芽,深入我的心间,汲取我对亚瑟你过度专注钓鱼的不满,逐渐成长伸长,最后布满心房。我知道这很可笑,明明我约你出来钓鱼,结果自己却首先感到不满,甚至萌生劝你离开的念头。可是我无法忍受,与你共享同一片天空的瞬间,你与我之间这份令人孤单的沉静。

     

    放下鱼竿,我猛然扑过来,想要将你抱紧在怀——我承认我动机不纯。突如其来的力量瞬时撞倒了毫无防备的你,事实上我本只打算一并躺下,在那泊岸栈道,一同欣赏蓝天与归鸟,可忘却了体格差,我从没有料到这样一击竟直直地使得彼此跌落湖中。用力地,一股脑撞下只剩水花。

     

    湖堤旁的羽鸟受惊展翅,扑腾扑腾,空余水纹绽波。天际蔚蓝依旧,一时间浪漫就成了嘲讽。池塘水不算深,也就稍稍漫过脑袋,水下没点动静,难怪我花上近三小时还一无所获。我扑出水面,这一意外插曲刷掉了发胶——几刀买来,谈何质量。我搂住了你的腰,立马捞起。或许你会怀有芥蒂,毕竟这才第一次约会,我这就出手越界。

    

    而你抱紧了我,用力地,埋入脑袋,仿佛要将我揉入怀中……等等,手脚并用,这看起来倒像是溺水者拽紧浮木。一个看起来不可能的可能萌发心头,我是说,你可是越洋而来的骄傲男人,那个能在苛刻至鞋子朝哪放都打分的寄宿学校里拿下全额奖学金的高材生。

     

    可眼下只有这个可能最为恰当。

    

    我低下头,声音不止传递于彼间,还源自胸膛。你贴紧在怀,褪去傲气后略显狼狈,可我却,怎么说,感觉你还有点可爱。

    

    “亚瑟你……难道不会游泳?”

    

    “给我闭嘴。”

    

    这下可好连名字也不带上,同样的,还有这一身的武装。

     

    这么说来……

    

    我握紧了你的手,满是真诚。蔚蓝闯入幽绿,透过你的眼睛,我看见自己。

    

    当然,憋笑真的很难。

   

    “你不否认?”

    

   一记拳头砸向了脑袋,恶狠狠地,不过比起此前领略而至的防身术,这感觉就像是、更近乎是被揭穿后的孩子无理取闹。

     

    “我的天亚瑟,你真不会游泳?”大洋彼岸的全能贵族呢。“你这样怎么从寄宿学校毕业。”

     

    “没有什么是生病糊弄不过去。”如果有,那大概是演技不够。猛然发现思绪已然为我带跑,你瞪圆了眼睛,仿佛越想越气。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一定有办法让你你一辈子都说不了话。”

     

    “用吻堵上吗。拜托亚瑟,这不过是小事,没什么必要……”

     

    “你再提这个字眼!”

    

     “得了吧伙计,不就是游泳。”我承认,惹你生气确实是一件既内疚又舒爽的事情。于是我干脆变本加厉,还扯高了音量。“不就是……”

     

     你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领,掐灭了言语——用吻。大概现在,被带偏的不仅是跟随话语的你。

    

    还有意识为弥留的温度颤动的我。

    

     湖水是翠绿的,但是当它挂在你的发梢时,却似阳光般的浅金流光;而当它淌落在你那弧度优美的眼睫毛上时,是彼此相视而落下的蓝绿双色,以及望向最爱的人时那无法表述的浪漫幸福暖色。

     

    你没有颤抖,咬紧我的唇,你仍那么傲气凛然。而我也不会松手,无论我们争吵了打骂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倘若吻是爱恋的升华,那么池塘里相依的拥抱,大概是彼此信赖与底线的寄托。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个贴心男友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把某人不会游泳的秘密外传,为你保持万项皆清的完美形象。虽然对外你还是完美全能,但是你可得答应我,不可以再一个人跨过湖边安全范围,决不能一个人戏水。人鱼先生不会游泳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缺点,至少,他还可以安全幸福地生活在陆上。所以,答应我,镇子旁的湖畔虽然美丽,你当然可以前来游玩写生,但是,决不能自顾自地挑战湖水。

     

     同镇子一角的湖畔一般美丽的自然写意风景还有很多,足够让你从现在欣赏至到人生的尽头。不过,比起可供细细品尝介绍的风景,眼下还是先为你写下有关镇上的设施店铺的信息,以免只是出差的短短几周,你也能闹个迷路。

     

    绕过街口来到中心街道,从路口向内数三家,你便会看到一家商店。别看它面积不大,外表也有点太过于低调简朴,但是,它可是我们这个小镇子里经营时间最长、最老牌的百货商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一家小店,全然不会输给纽约的百货商店。在这里你不仅可以很轻松地找到诸如奶油、糖等日常生活用品,偶然还可以在层层货架中走运地发现少有的特供方塘。如果找不到,这种在货架搜寻的经历也相当有趣不是吗。

   

    还有私下告诉你,这家店的店主莫哈德夫人是我的小学老师,也是我们琼斯家的老邻居,结账时你跟她说一句“小哈斯特又跑进乔治家里生蛋了”,她就会知道你与我的关系不普通,这会让她为你打折——别问为什么,谁知道儿时的我到底翻了多少家的鸡笼鸟巢。

     

     经过商店向前走大约五十米处,拐进蔬菜店一旁的小巷,你就可以通过捷径走到中心街道附近的瓦尔斯道。刚走出不久,便是小镇的面包店——雪瓦。这是沃尔森夫妇的心血,这有点绕口的名字,是来自法国的沃尔森夫人的爱称,为了表达爱意,沃尔森先生才这样命名。这样的话,等我从华盛顿出差回来后,要不要也开一家名叫“亚蒂”的店呢,不过坚决不能卖吃的。

   

     言归正传,雪瓦的出品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味道极佳,是除了你的手艺外,英雄我第二个百吃不厌的世间美味——虽然这话说起来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两种意义上。还记得小时候,隔着几条街闻到这般烤面包味道,我都会拉着马修跑到橱窗旁,踮高脚尖望着刚出炉的、名字很难读但是很好吃的面包。每次看到我们这副模样,善良的沃尔森夫妇总会送给我们几份面包。

    

    只可惜现在,这家浪漫又温馨的店铺里只剩沃尔森夫人一人,她的丈夫不久前从家中离开,带上比昔日还有沉重的行囊,弓着背踏上夜色,离开无人的街道。一切的一切与昔日无差,不过是一次远门,回来时这位老先生总会带上各种新奇玩物,佛罗里达的木偶或者新奥尔良的点心,他是如此深爱着他的夫人,以至于从不会空手而归。

     

    他如是做到,这不过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来。

    

    除了一封信与一块铁牌。

  

    对,又是因为那场该死的战争,让沃尔森先生在太平洋那旁的异域里永远地闭上双眼。为了让悲伤过度的沃尔森夫人能正常生活,大家买面包时,总会望摆放在柜台上的空花瓶里投落几美分。亚瑟,希望你也能这样做。

     

     雪瓦一侧,是由来自荷兰的尼德兰和他的妹妹贝露琪一同开设的书店。这对兄妹大约是在五年前从战火纷飞的欧洲大陆,逃到宁静的加利福尼亚,重新过上本该符合他们年龄的枯燥无味但又平静恬淡的生活。

    

    这是一家很小的书店,多亏了不长眼的炮火,能弄到的无损外文书籍很少,大多是本土。可是,对于同样来自大西洋彼岸的亚瑟你来说,那些有些破损的书籍,才是记忆中的佳作。带有大洋彼岸气息的文字,大洋一侧熟悉的作家名字,纵使会让你感到痛苦,但是这也是家乡的回忆所在。

   

    家。

     

    向你介绍这一家书店,不仅仅是因为它足以让亚瑟寄托乡情,这里,还是亚瑟你的工作地。不,我知道让曾作为时代周刊编辑的你,来到这里做小小的打字员实属大材小用,但是你也知道,海洋无法成为阻拦战火的界线,贪婪终究会向平和探去双手,纽约实在是太过于盛名,来自伦敦的你自然明白意味。在这加利福尼亚的狭小镇子里做一名打字员,虽然很屈才但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抱歉亲爱的,只好让你稍微忍耐一下。

   

     在这书店里做打字员十分清闲,工作期间,你可以与尼德兰兄妹一起畅谈欧洲往事,可以动用你的脑筋,与尼德兰一同掐算如何更好地赚钱,你也可以与贝露琪一起,聊聊你们挚爱的泰迪熊。或者,你可以趁着没有什么信件和广告需要打印时,用打字机,继续自己的创作。

   

    对,那部小说。

   

    上次我无意在你家看到的有关扑克大陆中的国王王后故事非常有意思,为何不继续写呢,在这宁静的小镇里,说不定可以找到灵感。感兴趣的话,那就直接去书店找尼德兰他们,不需要担心自己那么晚才找到信件会不会有所耽误,我与他们谈好了,只要你来,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也许会好奇,为什么我要把你安排到书店工作。不仅仅是因为尼德兰兄妹与你的家乡共勉,也不仅是打字员工作的清闲,还因为我们俩的初遇回忆。

     

     亚瑟你也许不知道,在遇上你之前,我是一个街头浪子。高中读到一半,就因为闲而无趣潇洒辍学。就此我离开加利福尼亚,来到多彩的纽约,与其他迷途少年一起,以无意义的打闹争吵,还有低俗段子度过枯燥无味的每一天。

   

    直至一场赌局,将我带到了你的跟前。

   

    当时,经过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时,透过玻璃,望着在图书馆里认真学习的学生们,我们这些无业游民很是瞧不起,甚至有点唾弃你们,认为你们就只是一群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娇花,经不起外界的风风雨雨。抱着这点根本站不稳脚的念头,我们决定下下你们的颜面——到图书馆里故意扬声说要借两三本巷陌皆知的恶俗小说,以此羞辱你们。这很幼稚不是吗,可是摆在当时,这却是一件乐事,后面就如同你所猜想的那样,几根香烟同时点燃,赌上勇气还有旁人的计谋,我成功地成为最早熄灭香烟的伙计,以及那位要踏入其中的幸运儿。

    

     在朋友们的起哄声陪伴下,我推来了图书馆大门。一踏入,那股浓郁的书香气铺面而来,让早已抛下课本的我感到几分不适。图书馆里每一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并没有人会为我投来视线。当时的我还算是一个街头少年,在无人关注下惹事,完全不符合我的信条。为此,有点不爽的我迈开步子,每走一步,就十分夸张地用力跺下,与廉价的塑胶靴子摩擦地板发出的刺耳声音一同,干扰在座的所有学生耳膜。果不其然,在我的接连攻势下,越来越多人望向我,也越来越多人开始议论,甚至有人十分不避讳地投来不满的视线。

     

    很好,观众都到齐,是时候上演大戏。清了清嗓子,我故意大声地吼道:“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呢,我想要借书。”

    

    还未等图书馆重回寂静,一声远比回音音量要小、但又宁静平和的声音缓缓地落入耳际:“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

    

     一瞬间,祖母绿树林间晃过的亮光,滴落蔚蓝的天际,驱散其中原本不怀好意的雾霾;浅金色的秀发,在空中滑落优美的弧线,育深金色何为美好年华;街头的迷茫少年,在纽约巨城中,第一次找到闪耀着温暖柔光的精灵。

    

    我遇上你,一瞬间,我的人生中,晃入了最靓丽的极光。

    

    似乎是见我没有反应,你有点惊讶,不顾周边的其他同学劝阻,径直走到我的跟前,露出一抹浅笑,向我再度自我介绍道:“我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柯克兰,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

     

    我失去了声音,换来了你的出现。我仍记得自己来到这路的低俗目的,可看着安静地站在跟前的你,我无论张嘴多少次,我都无法将那些每天说了至少三十次的粗俗用语吐出。终于,在尝试数秒后,我选择放弃,随手指向摆在图书馆柜台上的那几本书,很不争气地说道:“我,英雄我想借那几本书。”

    

    该死这也太逊了吧,我居然紧张至把儿时的口癖都甩出台面,而且,看我这模样,像是会看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这类书籍的人吗。果不其然,待我话音落下,周围的学生们不住低声议论,而窗外的朋友们,都十分惊讶地看着图书馆内的祥和景象。我感觉自己逊暴了,一点也不帅气,两方面都是。就在这时,你却与以他样眼光看我的旁人不一样,动作流畅地绕到柜台边,登记那四部著作的同时,没有任何别样地向我询问道:“您有借书证吗?”

    

    “没、没有。”

    

    “那你登记一下吧。”

     

    看着你递来的登记表,尤其是名字那行,我犹豫了很久。在街头玩闹时,我们都不会使用真名,一律伪装,装酷或者是摆脱责任,沉醉于旁人身份里的自我低俗可笑。而这本该与我毫不相关的借书证,按惯例我也应该写上什么,诸如“艾伦•格雷”,可不知为什么,我并不想写下这个他人的名字,我想要写下自己的真名。

   

     想要在你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好的,谢谢您……阿尔弗雷德•F•琼斯先生,这是您的书,还书截止日期是两周后,祝您阅读愉快。”接过你递来的书后,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图书馆,怎么穿过那一群在门口对我咋舌的猪朋狗友,怎么抱紧那一堆连标题都没听过的书回家的。

     

    我只知道我想看书,想要早一点将这几本由你包好的书全部看完,想要早一点来到图书馆还书,想要早一点与你再度相遇。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而这一刻,我不仅输的一塌糊涂,还像是一个初恋少女那样,竟然还相信命中注定。

    

     我们的经历,每一点每一滴都是幸福彗星为我们扫下的美好痕迹。无论是源于错误的初遇,还是一起掉入水中的滑稽约会,亦或者是并肩靠相靠,坐在荒园间的品茶,都是我心中最宝贵的记忆碎片,每一块都是满载着对你的爱意。

     

    在这两人携手走过的旅途中,我们许下一个个或随意或郑重但绝对甜蜜的诺言。比如,为你建花园建房子;比如,为不会游泳的人鱼先生保守秘密;比如,按照约定定期还书。

    

    与承诺相对的,是谎言。抱歉,亚瑟,我不是圣人,我尽量向你坦诚,但是我却无法保证毫无谎言。

   

     其实第一次在你家留宿时,我穿上你的衣服去见你,并不仅仅是为了快点找到你,不愿意再留在屋内等待,还因为,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为你带来蹩脚的欢乐。

     

    其实在水中抱紧你时,我曾吐槽你的粗眉毛太粗,结果惹你生气。其实,我说谎了,亲爱的,你知道你这粗眉毛到底有多可爱吗,可爱至燥热烧红了脸庞,我还怪罪阳光。

     

     其实初遇那时,我根本就不擅文学。借书时的早闻大名完全出自欺骗,拜托,那时候我连莎士比亚的全名都不会拼写,哪来那么高的文化修养去拜读他们的著作。所以,为了能与你多一点共同语言,我这才天天挑灯夜读,有时候还特地来到大学里向他人询问。虽然那段时间很辛苦,但是能在还书时说出足以让你微笑称道的书评,我很幸福满足。

      

    谎言的出现不过是为了自身服务,我不能否认这个功能,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撒谎的根源是对你的爱意——听起来很诈,不是吗。

   

     亚瑟,你会原谅我吧,只要是为了我们,无论,我向你撒了什么谎,你都会原谅我。

   

    对吧。

     

    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就算你生气怨念讨厌我,都没办法阻止它的进行。

    

    我撒了一个谎。

     

    我确实到了华盛顿,但那不过是中转站。就似这段谎言。

   

    其实这一封信不仅有你手上的这一份。如果在我外出三周内你仍未到尼德兰兄妹的书店,那么他们将会为我送来暂存于那里的第二封除了开头的茶叶那一段外一模一样的信件。

      

    我将前往太平洋,或许还不会停下,或许还会直至你的家乡。

     

    太平洋的战火已彻底燃起,美利坚的参战像是重锤,要么会使战争迅速终结,要么则是让燎原的战火烧向内陆。为了你的安全,我这才各种借口地将你送回加利福尼亚。我不后悔,我必须前往战场,为荣誉与利益,也为燎原后的荒土宁静。

     

    只是有一点,我无法释怀。

   

    我无法向你许下归来和爱慕的诺言。

     

    我想回来,我当然想回来,我的家就在这小镇子里,而我的挚爱也在这屋子之中。可战火的无情和猛烈,早已超出可以控制的范围。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就像那蜡烛一般,火源稍微猛烈既可彻底融化。

    

    我深知此事,也明白自私。

   

    可上帝容得我的任性,哪怕是最后一次。

   

    过度的希望期盼会成为过分的支撑点,若他日毁于战火,那么这建立其上的美好期盼,终成为最后击穿心灵的硕石,只让你更加痛苦。

     

    我爱你,这毋需质疑。无论有没有婚礼的见证,友人的祝福,我对你的爱永生无悔。但是在这临行一刻,我无法如他人那样,向你许下“我爱你”的诺言。

    

    一直是什么概念。是从诞生,到人生的终止,还是,彼此的长相厮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对你的爱,早已跨越时间的界线。在战场上,我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的自己是不是还算完整,但是我知道,我对你的爱,直至生命终止一刻,也将存于心中。我不知道,人生尽头是否存在审判,如果有,那也没关系,我将向天神证明,我无悔于、也会永久地坚持于对你的爱。

   

     我不希望爱慕与甜蜜成为你的束缚,我不想让承诺永远地困囚于你。我的人生自来到华盛顿登记瞬间,就交付给战场的变数,我不知道我剩余的时间长短,说不准我的人生句号在下一秒就会落下,但你的人生还会继续,你还会继续生活。

    

    我爱你,我将一直爱你。但正因为爱你,所以我无法向你承诺。假使在没有我的未来,你也可以少一点负担地生活下去,甚至是,去接受别人的爱意。

    

    我希望,我是多么虔诚地祈祷,以至悲哀。

    

    我不会对你松手,无论是池塘还是人生。相反我比任何时候都想将你抱紧在怀。如果我无法与你相伴,那么我定会无比妒忌得以伴你余生的时光。这滋味当然不好受,但是亚瑟,只要你幸福,那么我也会幸福无比。

     

    承诺不仅是言语,还是必行的契约。所以抱歉,正因为知道等待和爱恋的深沉,我无法向你许下海誓山盟。

    

    别怕亲爱的,此行可不是永恒的分离,我可不会轻易放开与你相握的手,只要存在希望,无论是多么微小,我都会努力捉住那道光,让自己带着荣光回到你的面前。

    

    所以别怕。我无法为我的归来和爱慕,许下诺言,但你要相信,我绝不会轻易倒下。

   

    我可是世界的英雄。

   

    也是专属于亚瑟•柯克兰的英雄。

    

    说不定在圣诞节时,我将会带着礼物,盯着白雪站在屋前,向你装扮鬼脸。哈哈,希望那时候我的胡子别太长了,以至于冻僵成块。

    

    说不定在复活节时,我会将由迷彩颜料喷好的彩蛋,藏在绅士艺术家的杰作中,让你感受一下我的艺术细胞。

    

    说不定在万圣节时,我将套上奇装异服,和其他孩子们一同敲响大门,向你索要糖果,不过放心,就算你给了我糖果,我也会恶作剧。

     

    亲爱的亚瑟,我无法向你许诺我的归来,但这并不意味着诀别。我无法向你承诺我的深爱,可这并不相当于放手。

    

    这一切正是因为爱你。所以不想以承诺的归来,让你感到过度寄托,从而失去自身的支撑;所以不想以爱意作为束缚,让你永远地等我。

   

    即便我可能不再存在。

     

    因为爱你,曾经的我许下承诺。

   

    而正因为爱你,现在的我绝不能轻结承诺。

     

    春天来了,花园里的花将要舒展成长,池塘中也将被点缀成斑斓美景,而你笔下那有关与扑克大陆的国王王后之恋,也将在书店中继续被记载撰写,向所有读者阐述他们的浪漫爱恋。

     

    大洋一侧,战火燎原,但我相信,战火终有停息之时,而我,也终有重新站在你面前的一刻。

    

    我明白后果是什么,所以我无法轻易海誓山盟。

     

    但是你要知道,在大洋一侧,有一个人一直挂念着你。

     

    我一直爱你,亚瑟。

    

    你的英雄

    阿尔弗雷德•F•琼斯

    

    1942年春

    

    

    我明白后果是什么,

    

    所以宝贝请不要,不要轻易海誓山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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