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诺伊兹
Attention:原著向黑月,轻微兔赤。短打7k,如题三十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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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一事无成,八十八后功成名就。
——Happy Ending后是什么。
挤在人群里黑尾想起与赤苇的对话。他们这才走下新干线,越过满地的橙汁还有被忘在一角的行李箱,满是发酵的酸味。估计是哪一位乘客为下车的匆忙所至,晚上八点,多半是赶上回家的末尾。他很少那么狼狈,他是说自己。上学在东京,工作地电车两站就到,只好说当年租房选得好,便宜遇上六条先生然后刚毕业就因为被充当婚房,便被介绍到更好更便利的地方。
然后就那么阴差阳错地刚上电车撞见故人。
“有事。”
是赤苇,只比自己晚出生一年但成熟得像是高中就盘算好养老金的后辈。下午四点还没迎上高峰期,逆向赶上东北的时段换来了更为空阔与巧合的车厢。他这才点了两杯咖啡,站在咖啡机前思前想后还是将手指搭在美式,倔强地不加白糖与奶——事实上有谁发自内心地喜欢这种玩意,又苦又涩还带点酸。但是人生总是这样,不可能一切如你所愿,功夫不到颜面还得装。
黑尾这样想着,把纸杯递给正坐在自己对面的后辈。
“木兔不是在大阪打比赛?”
黑狼的最近季赛。他留意了赛程表。人的习惯真的可怕,哪怕慵懒将双手的茧磨得干净,哪怕曾经短短的两千米练习现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哪怕三十岁了跳一跳仿佛都能感受到腹部脂肪的回应,自己还总是保留这点习惯,像是刻入命运脊髓。
或者该说,已经融于人生。
“这与木兔前辈没有关系。”
回上一记眼刀,赤苇显然在声明抗议,当然接不接受是黑尾的事,他的意思是,过于明显的事态就暂且不予评价——无人不知的对外亲属。
“我是去找宇内老师。他要到乌野取材。”
“那不是挺好,负责那么自觉的漫画家。”
赤苇从业漫画界,少年漫画,与这张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相比还真是出乎意料。据闻本来是打算申请文艺部,但是不知怎么就分配到了这里。
阴差阳错,命运弄人的戏码玩几次也不会腻。
“三天后就是截稿日,他告诉我他现在特别思乡。”
感觉气氛不太对。“……那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您可以在三天后特别环念还未失业的东京。”
坐在对面的男人禁不住笑出了声。果不其然,到底是谁总在那里声扬赤苇到底有多好多温柔,得了吧年纪轻轻就能驯服猛禽类,长大后还能赚得一笔高收入,这样的副主编先生自然有他的手段。
黑尾敲了敲纸杯,咖啡的醇香送近唇齿,却迟迟没有咽下。
这才发现又过了那么多年。
他没有多说什么,却苦涩弥漫。
而对面的黑发青年合上摊开的笔记本,按了按手心的铅笔,思前想后,少有地主动凑近而语。
“黑尾前辈,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刚回过神来,黑尾露出习惯性的笑容。职业病。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竟自动滤去赤苇主动请教自己的异常。
“我想问问,”
男人直起身板,诚恳又郑重地加以询问——
“Happy Ending后是什么。”
这什么问题。
闯入迎面拍来的寒风,黑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也拉起围巾。冬天十二月,正处日本岛东北部的县地像是张扬它本有的固执与坚守——朝那该死的火炉与暖气。他不知道这边是否已经搬上被炉,但他可以肯定,这吃人的野兽一定不会放过这块肥沃冻土。
这样想想自己简直是脑子有病,提前打卡下班衣服也没多穿两件,就这么一件外套和西装便利落出门,也不知道那年清水与仁花妹妹是怎么扛过冬天——也是,寒意总与少女的裙子无关。
他想自己怕是冻傻了,身旁恰好经过三三两两刚结束社团活动的现役女高中生,露出的半截大腿像是在无声嘲笑瑟瑟发抖的自己。这什么,年老色衰的第一表现吗,还是City Boy的娇气。
但他肯定这不是宫城特产。
跺脚踩上第二十三秒时碍事的红灯总算是冲破了阻碍,前脚刚踏上柏油马路他就快为结实的地面撞得脚板发疼。老天这到底什么玩意,抖了抖肩双手怎么塞也不嫌深,但刚走了几步又不得不掏出手机——路还是得查,自己可没有研磨那随便到哪蹲蹲就一定会有人来接自己的自信。
假如那个人主动来找自己,他宁可提前跑了跳了大不了撞个墙,总比清醒状态下去迎接分手来得舒服痛快。
而自己正要找那个人,从东京到仙台。
赤苇刚说的话仿佛还留在耳际。
——“Happy Ending后是什么”。他下意识地重复念出来,也满是惊讶地打量对方。大概是察觉到黑尾视线里的惊讶和复杂,淡定如赤苇也不住连连摆手充做解释——不是为了自己,这是漫画的题材。想了想发现不太对,他又不禁补上一句——隔壁少女漫画编辑部的主编问我。
也是,浪漫如此又保有一定深度的话木兔那小子哪说得出来。最关键的是赤苇的无名指还是空的。
那小子也是怂啊。
如是想着,黑尾利落地拐向下一个街口。前方五十米再往右转过马路。皮鞋踩得轻快也顺势按下了手机屏幕的发送键——给他最好的兄弟,好开窍开窍都三十岁了还没追到堂堂赤苇总编。
三十岁啊。
Happy Ending后是什么。说实话黑尾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该说这种问题就算有个苗头也不会长存多久。很实际,比起当下现实,谁还有空做些白日畅想。这自然是庸俗,为了钱财而奔走忙碌,但又有多少人能如愿以偿,拿着梦想吃饭消费理想。娱乐至死,人生就是如此,太过于轻藐会招来可笑结局,太过于执着却跌入迷失。
那条路就那么宽,哪里容纳得下所有人。
他姑且也算是有点事业,当上了部门科长有点积蓄没车没楼,二十九又十三个月。他上个月才刚过生日,总算逃过了工作日省得装出一副惊喜表情后全身心地投入到恋人的怀抱,然后却又被对方恶狠狠地嘲讽一番。
“都已经三十岁还不认,那请问八十岁时怎么称呼你”。
“那你可以试试直接喊名字。”坐在沙发里翻了翻对方放在茶几的几内亚河流文明,黑尾很有自知之明地阖上刹那也不忘冲对方还上一个灿烂的笑容。
紧接着被揍了。一个抱枕砸了过去,还有隔着掌心的轻吻。
总在最适合的氛围里打断话语。他很擅长。
黑尾找到了路口。
“月——”
刚转身就能发现的身影。该说是多亏了巷陌的宁静还是对方那高挑的身段,他总能成为视野的中心。对方正在马路那头的候车亭里,背靠广告牌双手搭在包上。标准的制服已经换下取而代之是对方习惯的毛衣还有严严实实的羊毛外套。底子怕冷,完全对不上这块土地的习性。裹得确实是厚实,但实在是纤细,怎么塞也呈不出任何累赘。
他视野里永远的核心。
月岛萤。
像是察觉到来自对方的呼喊,那旁的青年总算舍得让上下眼皮暂且分居。他勉强睁开眼睛,鼻梁上的眼镜因为不自主将脑袋埋入大衣的举措被顶得有些松垮,那头金发被睡乱了,得功于广告牌还有围巾。青年难得保持清闲,省去他所挚爱的头罩式耳机。估计是刚工作结束,披上职责与人际编织的皮囊后再多的爱好也得为了世俗眼光剔个干净。
这也留得只能系上项链陪伴身旁。他们的戒指。
这已经是现状之下他们最大的坚持与让步。
不同于标准休息日,博物馆里工作的他只能错峰休息,这也导致了彼此时间表上的冲突。一方休息时一方工作,一方结束时一方又为新的事情操劳,选择让步的是黑尾。他的工作可以调休。男人以这个作为理由。
但月岛萤知道自己与黑尾铁朗之间的距离并不仅是铁轨还有一张张车票,还有数不尽的工作与人情世故。
只是黑猫总爱护着他的月亮。
蠢货。
月岛的状态看起来不错,至少招呼对话还是有些反应,看来这次放假前的酒会短聚前辈们还是稍作留情。只见对方撑起身子,站稳后竟冲黑尾挥了挥手——
“铁朗前辈——”
完了,怕是酒精进脑没救了。
黑尾直接是用跑去捞住他的月亮,话还没说完人就率先丢了重心。勉强化作不偏不倚,感谢反应速度男人这一下也不算丢人失手。大概是多亏了从小学到大学的排球训练,接球与拦网的技法肌肉好歹还是记住。
“月,你到底喝了多少杯。”
不用问也知道是醉了,满身酒气脚也站不稳,要不是一米九的个头换来一定的威胁性,以现在自己扶住对方的姿态足以换来骑着自行车的警察叔叔。没有人喜欢照顾酒鬼,更别说是又高又沉的酒鬼。黑尾自然也不例外,一手揽住腰另一只手掐了掐对方的鼻子,眼睛里写满无奈。
但不会松手不管。
“嗯?这么多。”
月岛竖起三根手指。那还好,也就三杯。当然这点小伎俩已经是瞒不住黑尾。
“那这是几。”
现在轮到黑尾竖起三根手指。
“你是小瞧我吗。”
好一个咋舌。不错,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看来脑子还在。
“这不就是九吗。”
收回前话。
黑尾叹了一口气,将月岛的手拍上肩膀扶着。省着点吧这不会是背,虽然很不想承认即便月岛比黑尾轻多了但着稍高些许的个子还是相当叫人火大。黑尾铁朗发誓自己绝没有任何偏见或者是迂腐思想,但当发现自己如痴如醉地沉迷于月岛萤后,十八岁的他集训回家后就立马烧了任何俯视角度欣赏恋人的资源——用不上啊,留着垫桌角吗。
喜欢上了就意外的长情痴心,从排球到月岛萤,异地恋都能从十八岁谈到三十岁。
对于幼驯染的这番评价,他黑尾铁朗算是认了。
“怎么喝那么多。”
斥责可以免,但教训还是得有。充分地发挥身为年长者与办公室前辈的职责专研,黑尾难得能在月岛面前总算是货真价实地成为前辈。
“作为派对的抵消,我翘了。”
比想象中的理由来得叛逆。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被扶住的青年顿了顿步伐。接到人后黑尾自然是不会依靠导航,取代正在休息的手机,宫城本地人眼镜君努力睁开眼睛,站在路口前思考。还歪着脑袋,本来向着黑尾那旁,又像是抗议并没有喝得躲醉似地往反方向别了别。
这人怎么越活就越活回去了。
黑尾瞄了一眼,闲下来扣住腰的手稍稍上抬,硬是顺势把对方的重心偏转自己。
当然还有这颗不听话的脑袋。
“庆功派对?”
他记得前不久月岛才结束了手头的工作。热带特色展。整个十二月宫城博物馆的主页上都是这一次展览的宣传与介绍。上回的几内亚河流。他吻过的掌心告诉自己答案。
而那双浅金色的眼睛总算找到了归途。
“单身派对。他下周结婚。”
言语里充斥平淡,脚步随着前迈拽拉也踏上正轨。意料之内的答复,却换来心头预想之外的回音。三十岁,很正常的轨迹。
也是他们这辈子也无法踏上的一方。
黑尾努力遏制手里下意识加上的力道。
月岛看起来并不介意,喉咙里扼住酒嗝,脚步轻飘得有点厉害。
他们不会也不该介意。虽说是部分地区已经开放了这方面的基本权力,可这份来自异国的证明又能换来什么。平等?宽容?光是在一起已经挑战了舆论和界限,现状平和不正是最好的结局。
但怎么活得倘若苟且。
男人下意识移开视线。他突然想起后辈的那句询问。
“话说回来,我在路上碰到了赤苇。新干线。”
稍稍向身畔倾斜,黑尾承担了月岛更多的体重重量。该说是多亏了暮色亦或者年末,街上的人不多。月岛租住的公寓途中经过一节商业街,老式传统,按他同事的话说就是一大早从现代走到江户的博物馆奇妙体验。和菓子还有传统的杂货店,小时候自己还蛮嫌弃这些,小孩子常有的那种攀比心态,搬家前自己也住在河堤旁的商业街,外婆的家里。老人总爱吃仙贝,自己不也坐在门廊上一边晃晃腿,一边抱怨仙贝真的太硬了。
现在呢。儿时庆幸自己离得远远的过往,眼下倒是追也追不回来。
某些意义上的自作自受。
“赤苇前辈?”模模糊糊中青年重复念叨了几遍,总算从已经断线的脑子里找到对应的对方身影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怎么来了。”
“找你们学长,拖稿拖回老家了。”
“宇内前辈吗。”似乎对这样的缘由并不满意,月岛皱了皱眉头小声回问。“我还以为木兔前辈翘了训练来这里。”
“对吧,我也这个反应。”
看来眼镜君也有留意赛程,某些意义上的默契关注。黑尾承认自己多半是自作多情,但与喜欢的人做同样的事情不也很是浪漫吗。
“嗯,不过黑尾前辈不要告诉木兔前辈这回事。”
“为什么。”
“我怕对方一个误会一个激动直接求婚。”越想越有道理,月岛仿佛提前感受道似地捂住胃。“我不想短期内又喝得胃疼,虽然我觉得因为单身派对的概率远低于被拒绝后的安慰。”
“我觉得你小子在考虑胃疼问题前改改你这恶劣的性格吧。”用力地揉乱身旁后辈的头发,黑尾换来月岛反抗不来眼神补上的警告——还挺可爱。
直至顺势滑落的手又借势扣住十指,很轻,像是试探。第一次在街上握手。
紧接着回握,源自对方。不轻不重,就像这个家伙给人的感觉和态度。琢磨不透,欲远愈近。
但却留落掌心暖意。
不想戏剧性地塞进口袋里,将这份温柔占为己有。想要展现出来,让所有人知道已为己有。
黑尾庆幸月岛喝醉了,省得不解风情地加以嘲笑。
“果然人生大结局就该这样。”
他算是小声嘟囔。Happy Ending后是什么,这种问题交给抨击大团圆爱好者们算了。没必要太执着,享受当下不也最好。
——某种意义上的浪漫主义。他觉得在命名上,为这种理想和飘渺定义这番文字的学者大概也属浪漫。
脚下越过叠影与轨迹。
而一个力道扯住了黑尾的步伐。是月岛,走慢半步,影子很长,固执地随主人藏在暮色。
抢在恋人开口前便送来一记咋舌。
“黑尾前辈。”
突然被喊上名字黑尾下意识地站得笔直,这种条件反射很是微妙。他是说,他才是前辈,他岁数比这家伙大,他还是上面那一位。
而他的学弟站在那旁。哪怕缺失灯光笼罩,也足以瞧见神色中的抗拒。
自己惹事了?
“难道不是吗。”
像是读懂了黑尾的想法,月岛直接回上一句肯定答复。没有移开视线甚至恰恰相反直接迎着回上,与性格相反月岛萤在这方面执着和难缠程度不逊色于黑尾,或者该说与彼此的拦网风格还真像。
一样喜爱扼杀对手的直球。
“前辈,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工作。每天流水线似地工作,两点一线还得活得忙忙碌碌,一个人生活真的很烦,我刚交了房租又忘了水电,休息日与大众不一样以至于记错时间,还因此发生过睡懵了拎着可燃垃圾到博物馆的蠢事。”
居然还发生了这种事。虽然黑尾确实有点心疼,但是一想到自家恋人睡得迷迷糊糊,说不准领带没系好、工作牌还别反了,这么想想还真有点可爱。
完了,万一擦得蹭亮的皮鞋里还是没换下来的小恐龙袜子……
心脑血管科缺人吗,急诊那种。
“而且!”
显然是察觉到黑尾的心不在焉甚至是在想一些对不起自己的事,被誉为乌野理性的青年居然冲动地扯高了音量——还跺了跺脚,该说是醉酒伤脑吗——向前迈上一步,冲入街灯里,月岛显得咄咄逼人。这身高的震慑力真不假。
“前辈一点也不争气,都三十岁了还只是科长,都三十岁了还在租房,都三十岁了还整天吊儿郎当。虽然说物质并不是第一位但是怎么也是第二第三第四位,为了调到东京的博物馆工作我已经那么努力了,你这一事无成不思进取的态度怎么行。”
一句话概括——三十岁一事无成。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由自家恋人说出来还是相当伤人。
“月,先别生气……”
“所以说,前辈这样就想大团圆结局也未免太幼稚了!”
愣是打断了黑尾的话语,月岛的气势似乎还有增无减,继而迈近缩短了距离,黑尾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几步,让出的那点位置显然撑不住多长时间。
“猫的平均寿命是十到十五岁,以前辈这副狡猾的脾气,算上被捅死的概率估计也就踩个底线吧。”
“等等这是什么计算方式,我什么也没干怎么就多了一个那么可怕的概率。”
发现不对劲的关键词,黑尾率先提出抗议。
“因为你平常戏弄我的轻佻态度太倒胃口了。”一本正经地反击站不住脚的理由后,月岛很是认真地继续计算。“野生猫头鹰的平均寿命是三到十一年,有赤苇前辈照顾再加上超龄多动症吃肉太多还有很吵,木兔前辈就算上十一岁吧。”
“……为什么你说的都是木兔的缺点但是他却能轻而易举得拿个上限。”这种时候兄弟也被牵扯的事情暂且免谈,他需要一个官方正面解释。
月岛明显是将抗议选择性忽视。“然后木兔前辈可是要活到一百三十岁的人,那么这样算算,”推了推眼镜他很认真地冲黑尾直言。“你能活到一百一十八岁。”
这宛若宣布寿命晚期的语气配上远得厉害的答案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黑尾前辈。”
他扯高音量,又一次。稍高于自己的恋人站在跟前,嘴里的暖意撞上寒意拍散白雾,屹在灯光之下,一切显得清晰可见,又那么虚无缥缈。
“你三十岁一事无成,那么八十八年往后就得努力功成名就。这样的话——”
这样我就能去拥抱你了吗,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的所有,不是在没有人的街道,也没必要将约定誓言的戒指藏在衣服遮挡。
“我的一生里都写满了你的痕迹。”
从十六岁的初遇,至一百一十六岁的长相陪伴。
他们没必要也不可能强迫全世界承认彼此的绝对,那么就用实际行为证明,我与你的永恒绝不是儿戏对话。
我与你有迹可循。
黑尾第一次察觉原来前路不仅是尘埃与拉长的影子,还有深空与星轨,以及一轮月色。
朦胧又纯粹。
黑猫习惯了去追随月光,透过倒影挽住这份虚无缥缈。
却忘记了孤高的月色始终长相陪伴。
不是任何一方做出的选择导致了如今结果。
是双方彼此的共同决定换来了更远的前路。
或坎坷,或难行。
但不曾离去。
“如果你敢先跑了我一定会用我的余生去诅咒你。”
见对方没有任何回应,倒是理智急于冲出表象。
“诅咒我什么。”
黑尾伸出手朝向月岛。对方似乎不打算再道清楚前稍有让步,一只手探去立马换来回击抗议。但一来二去却又融做当下,握住了彼此,又一次相缠。
还在,手上的茧。
某些意义上最能宣张彼此的婚戒。因为这面球网,因为彼此的握手与拥抱。
黑尾不敢想象假若高三的自己没邀请月岛帮忙拦网会有什么样的未来。或许现在已经结婚,像绝大多数人那样,甚至还有了孩子,有了更稳定的生活。
但命运没有如果。
他也庆幸命运没有如果。如果有,他只会后悔为什么不能更早地认识对方。
黑尾铁朗握住了他的月亮。
“诅咒了吃秋刀鱼时没有柠檬调味。”
努力憋出一个理由,这算是月岛萤为数不多、对不起武田老师教授的国文之处。
男人直接笑出了声。
“你……”突然撞上笑声月岛被惊得酒醒了一半,眨了眨眼睛,试图重新组织语言。“前辈你终于疯了吗。”
“有你这样与前辈说话的吗。”
直接送上一记手刀,充做严肃的神态在握留对方的刹那融做暖意。
靠得更近了,彼此。
黑尾铁朗满意地握住月岛萤的手,向暮色坚定地迈出一大步,逃离了身后光明灯亮。
“我只是发现,”
管他妈的世界,管他妈的舆论。
黑尾铁朗,无车无房,三十岁一事无成,还他妈是个连结婚都做不了的Gay。
那又怎么样,他不需要那张纸捆住的婚姻。
理想的浪漫主义者寄希望于虚无缥缈。
“我比昨天更爱你。”
他突然想起了车站里打翻的橙汁,空气里充满了发酵的酸味。自己正坐在行李箱上,他的月就在身旁。
届时自己一定要买一辆车,没有哪一条交通法管制或相信一百一十八岁还在飙一百三十迈的先生。
希望那时的自己还有牙和气力吞下涂满柠檬汁的烤秋刀鱼。
他觉得自己还挺有道理了。
三十岁一事无成,八十八后功成名就。
然后碑上还请雕刻撰写——“致黑尾先生这充满勇气又极具浪漫色彩的百岁人生”。
相信自己会是第一个往墓碑吐口水的家伙。
娱乐至死,人生如戏。
可他有自己的月亮。
人生莫大的骄傲。
End.
*随手短打结果发现已经是14号了,那就祝黑月长长久久情比金坚多吃鱼多补充二十二碳六烯酸,老诺头什么都不会就给你们俩刷一箱草莓牛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