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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私信

[黑月]与你分隔的第六十二秒

文:诺伊兹

Attention:原著向黑月。糖,全文18k+,予以他们青涩年华

感谢每一个打开这篇文章的人

    

    

    一分钟有六十秒,我愿将所有的爱慕予你充斥。

    

    然后空余两秒去度量两颗心相隔的距离。

     

    与你分隔的第六十二秒。

    

    

    黑猫,琢磨着也脱离新生儿的年纪,身形健硕眸色深金,不胖也不怕人,看起来该是活泼性子。

    

    但总觉得很像什么,尤其是被这双眼睛凝视时。

    

    月岛萤捡了一只猫。

     

     

    事情回溯到半小时前,故事叙述的常规模式,虽然很烂俗但你总不得不承认这种俗套正是你在束手无措时第一反应得以拽住的稻草。即便这样的说辞很失礼,但是国文不也就是这种套路,那些复杂繁琐的措词手法光靠死记硬背是不可能掌握。“动为静,静亦是动,不是风吹动了苇草,而是苇草主动追逐,去伸手追寻扎根拖拽不住的远空天际”,到底是武田老师的这一串描述还是“把苇草拟人”这一简略更好理解,区别与理解难易恐怕不需要我重复和推敲,想想也是,单细胞不能理解是常态,但是像您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可就完全不需要我这样的庶民忧心。

     

     对吧,国王大人。

     

    当月岛如是道出这番说辞——尤其是加重句末的语气词时,影山用力折断了铅笔笔尖。杂货店小方桌,掩藏在货架与柜台之间的小块空地罕有地被这么一群高中生坐满占据。杂货店。这毕竟不是什么女子高中生们热爱的甜品站与咖啡厅,没有芭菲也没有可颂,事实上就连这几家店铺也离得脚下很远——至少得到车站前再换一趟电车。作为乌野男子排球部里唯二的异性兼家在中心的现役女高中生,仁花努力在空中比划描述距离远近。

     

    “这么说来我也好想去车站前吃东西,什么芭菲和新地。”

     

    叼着一支铅笔日向的胃口显然是被仁花激情,开始畅想猪扒盖饭还有配套的超大份天妇罗——虽然绝大多数甜品店菜单里都不会有这等玩意,虽然这种消费是某就连妹妹小夏的零花钱都得赊着的贫穷高中生所无法支持,虽然在座的二三年级学长们很想替可爱的学弟理清现实。

     

    他们正在补习,乌野男子排球部一贯的同伴精神和鼓励陪伴。虽是这么说,但是每每对着这挂科二人组,还是不禁感到头疼。前不久才进行了月考,提前进入升学状态的三年级组自然是不用担心(虽然旭拿着成绩单时的笑容一度吓得影山托球砸脸),二年级的学长们也少有的全部通过——据说考试前曾在田中家组织了学习会,零食和游戏机一律没收,并由力一人引导和监督——打量自家弟弟难得省去红灯的成绩,田中冴子前辈兴奋地拍了缘下后背一掌。那力道可谓是脊骨纠正法的最佳助力。

     

    “您小测不及格(笑)。”

    

    果然还是有人会告诉他们这个残酷的事实。虽然对方也是可爱的一年级。

    

   嗯,姑且算是可爱。对着这已经超越一米九的高个子。

    

    “喂月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在弄懂什么abcedefg了吗!话说回来你这个‘笑’也未免太过分了,居然还用念出来!”

     

    “还不是怕您太认真学习看不见我的表情。”

      

    吵架了吵架了。在乌养教练的店里,隔壁还一条大街,关键是在泽村队长的面前。

    

    ——“有谁能阻止他们啊。”

   

    乌野第一重型炮、三年级组的东峰旭小心翼翼地向身旁的同伴求救。指针划过七点菅自动进入学习背诵时间,靠在货架旁翻阅手心单词本;缘下正与山口一起对付挂科二人组——谷地家太远,社团活动结束后他们就目送两位少女离开;至于田中,清水都已经经过店门问候离开了将近半小时,这位学弟依然执着地扒着铁卷门在那痴情眺望,挨了乌养教练一拳也没半点用。

     

    “旭前辈。”视线稍稍下移一点,西谷炯炯有神的双眼仿佛在呼应求救,似乎在那无声呼喊“交给我吧”。不愧是乌野的守护神,西谷你实在是太可靠了……

     

    “你们几个,要吵就用排球来说话。”

    

   不是这个啊西谷前辈。

   

    精力旺盛的排球部男生遇上火气正旺的朝气岁数,几声问候就顺势燃起火光,你推我打中更是将氛围推到顶峰。他们不排除确实是火气上来再外加最闹腾的两人都是排球白痴的因素,但是更实际的原因大概是能放下笔。别想掖着藏着影山同学和日向同学,你们能借题发挥扔笔的神情可比反派更像反派。

    

    顺带一提乌养教练正在店里看着电视剧,最近热播的警匪片,店里信号断断续续,老式锅型接收器在少年们打闹撞翻前的几秒正好定格画面——满嘴金牙的黑帮大哥比着国际手势的滑稽。

     

    “你们几个快点给我滚回家!”

    

    队里唯一一个有点脾气的成年人直接把整队人轰出杂货店。

  

    学生终究是学生,哪怕这群家伙平均身高都接近一米七五。推推嚷嚷跌跌撞撞,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日向像是被报复似地第一个推撞摔向地面。同样待遇的还有影山,这两个排球白痴,一起挂科就算了,跌倒也不放过对方。

     

    一切都在泽村大地生气的边缘试探。

    

    “影山你干嘛不站好点!”

    

    “还不是因为你这白痴突然扯人。”

   

    有谁能丰富一下国王大人的语言词汇库。

     

    能不能丰富这一点月岛说不准,毕竟单细胞在物种起源和进化的途中本就没有赋予一千二百毫升的大脑。但倘若回到过去他一定会伸出手拽住这两个蠢货,哪怕这种话举措他想想就觉得后背发麻。

    

    毕竟这样省事。

     

    挣扎着站起身前,店门一角的动静为灵敏的野兽捕捉。日向不住瞪圆了眼,下意识地道出一句询问。

    

   “那是什么。”

   

    恐怖片的标准开头,但是很显然,只属于某位需要纠缠长久的特殊人物。

    

    月岛这样想着,叹息中从壁橱里扔出一张用久的毛毯。

      

    

    盒子里是一只猫,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水果批发纸箱,里头简简单单地铺上一条毛巾。猫看起来并没有受伤,总算瞥见一丝外界的光芒后,受惊的小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只小猫,体格上的大小勉强与男孩意识里的尺度进行比较。

   

    月岛家里没有养猫,事实上宠物近乎没有。还在幼稚园时他曾养过一只小鸡,配合山口的金鱼,都是庆典上带回来的礼物。那可别提多高兴了,男孩们兴奋地搭建小窝,纸皮箱还有从寺庙后面捡回来的稻草。住持的柊先生很有耐心,总会给孩子们准备糖果和饼干。然而那天他从孩子们的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后,少有地叹了一口气,并往两孩子的手中多塞了几块饼干。

    

    后来男孩明白了原因。几天后他在公园里挖了一个小小的土坑,捧起稻草与野花,在没有灯火的早晨埋葬了同样冰冷的生命——受灯光和激素的影响作用下促进诞生,庆典里的小鸡大多活不长。

      

    待明光察觉到这席话的异常时,哥哥立马按去电视节目,竭力向自己的弟弟解释。然而男孩不以为意。他早该知道这个道理,现状催生之下的幸福不会完整,太过于潦草,只为了需求而生,未免太可悲。

   

    他再也没有养过宠物。

  

    然后现在,他却双手拎起这只黑猫,鼻梁上的眼镜正为对方的爪子戏弄轻拍。

   

    怎么回事。

    

    “虽然很想帮忙,我们三年级真的没办法。”轻轻地揉了揉小猫后颈,菅原不住为小猫的配合发出一声惊喜的轻叹。“社团活动后回去还得准备复习,周末也有补习班要忙。田中的话,冴子姐可能会喂小猫啤酒和鱿鱼,这些对猫的肠胃不是很好,西谷爷爷的女朋友们换得太多猫不好认人。”

    

    的确,这时候麻烦即将升学的前辈确实很不合理(但是后面两位前辈的理由也算常见吗)而且自己作为后辈也不好命令前辈,可是即便就算是这样……

    

    “那他们这群单细胞呢。”

    

    “喂月岛你干脆不憋着藏着直接喊了吗!”

    

    突然挨上这直指鼻梁的询问,影山决定回敬优先于讨究问题,可惜这点文明词汇实在是斗不过不带一个脏字完美问候的同年级高材生。

     

    可恶这就是头脑的差别吗。

    

    “也不能交给影山。”

   

    同为月岛问候的单细胞组成员,怪人速攻的扣球手却难得地保持冷静。示意将小猫托起在手后,日向转身递向身旁稍高些许的黑发少年。紧接着挣扎抓挠的一猫与不知所措的一人说明了现状。

     

     “国王大人你也未免太没用了吧。”月岛不介意补上一刀。

      

    “那你呢。”别过头去月岛望向日向,向这位公认的孩童之友与热情男孩询问。他知道隔壁家的山口阿姨对猫毛过敏。

    

    “我家可以是可以,而且小夏应该也会很高兴。”轻轻地抱起猫,伸出手指擦了擦小动物的鼻子,日向却转身将怀中这位相处甚好的朋友递给月岛。“但是,”

    

    乘着为日向举高而猛然缩短的距离,平视凑近,细长的绒毛轻柔地擦过脸颊。

     

    “月岛果然更适合黑猫吧。”

       

    那眼深金依旧。

     

    

    简单的洗漱后享用母亲留下的晚餐,与寻常别无差别的细节令月岛的每一天都过得条例有序,拥有两个好运动的儿子,母亲的手艺不仅仅是追求味道,更多的还有营养搭配与均衡。比料理更明显的区别恐怕是自家的兄长是否在家,不同于月岛的淡漠理性,明光可谓是相当的开朗与热情,社交主页上的动态和频频响起的手机提示音说明了缘由。但是同样的,相较于不存在的女朋友或者是朋友,月岛明光的注意力总在自家弟弟上——周末才见上一面的中年父亲与叛逆期儿子。影山那个语文白痴在这方面的概括倒是相当精确。

     

    直到少年晃过一眼摆在自己碗筷旁的一小碟秋刀鱼——“记得拿给小猫”——母亲飘起的字迹仿佛在蹩脚掩饰她那颗对小动物与新状态的欢迎之心。

    

    月岛萤难得觉得头疼。

     

    思前想后,披着毛巾擦了擦额发,月岛还是端起碟子走向自己的房间。他没想到这一切会那么顺利,顺理成章得他都不住在想是不是送走小猫的那位与家里的谁有什么关系。不同于绝大多数家庭的抗拒,当月岛抱着小猫推开家门时,母亲先是愣了好一会,紧接着急急忙忙翻出一个旧纸箱放到儿子的房间。走出浴室时他还听见母亲的电话,估计是给兄长通话,隔着话筒都能听见自家老哥那一声声感动声语与诸如“萤终于也像个会撒娇的孩子”的发言。

     

    这样想想少年倒平生不爽,停下收拾毛毯为小猫铺好猫窝的举措,反手推开房门,将纸箱原原本本地放到二楼走廊。

    

    流浪猫就该有流浪猫的样子,学什么娇生惯养和矜贵。

     

    突然遇上这种待遇差别的小猫很是委屈地歪着脑袋望向月岛。

    

    深金的双眸,纯黑的毛色。

     

    发型不羁,翘起张扬。双目凝视,深金纯粹。本属暮色却显眼惹目,紧锁猎物唇角勾落狡猾。

    

    将锐利藏在慵懒背后。

   

    “月岛很适合黑猫”。

    

    不愧出自日向那个白痴单细胞生物,语序颠倒措词不精。

   

    可为什么自己就是否定不了啊。

     

    不知不觉月岛也蹲下身体,与黑猫平视,浅金冲入琥珀深处。

    

    仿佛凭蜜意笼罩。被那双眼睛凝视。

     

    思绪很乱。

     

    他掏出手机,上一回合宿时曾被别校的学长们抢过去交换邮箱。说实话月岛并不喜欢这种做法,也不是不理解,就是不适应。他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价值和意义,人的一生可能会遇上成千上万的人,匆匆过去沉积在生命里的又有多少,宛若海浪拍去的流沙,不过是稀疏些许罢了。那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主动做这些事,交换邮箱留下信息,单纯的数据堆积,又不能留住与握住什么。

     

    这样只会徒增悲伤。

    

    木兔听到这席话时直接一巴掌糊上男孩的后背。来自枭谷的主将完完全全没有别校与前后辈关系差别的自觉,这才刚结束自主练习也不知道少年哪来的气力,他像是恨铁不成钢地又用力拍了拍,深呼吸故作深沉,双手抱胸站得笔挺,结实身段展现的气势倘若要将比自己高的学弟碾压下去。

    

    “月这是杞人忧天。”

     

    望着气势汹汹的前辈,月岛下意识地向一旁的赤苇求救。既是作为前辈又是木兔的后辈,沉稳淡定的枭谷二传少有地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轻敲木兔的脑袋。

    

    “虽然没想到木兔前辈知道‘杞人忧天’这样的词语,但是很遗憾用在这里并不适合。”

     

    “是吗,我还以为这样更帅。”

    

    遇上自家二传的直白提示,木兔耸了耸肩,但似乎并不在意。

     

    “这没关系!”少年叉着腰,顶上一张大大的笑脸,言语里写满自信。“别想那么多,直接干就行了。”

     

    “木兔前辈,我想月岛苦恼的是人际关系而不是动力。”

     

    “什么!我还以为我那么很帅,超级可靠的前辈模样。”

     

    “是的前辈,很帅气。”一如既往的呼应安抚,该说谁是前辈谁是后辈。

     

    少年如是在心里回击,回眸望去,却不经意地撞入眸间。

    

    金色的,紧锁着伴随唇角笑意。

    

    狡猾的家伙。

    

    他不经意握紧了水瓶。

     

    指尖擦过现实可触的手机荧屏,视野里留住一个名字——黑尾铁朗。没有亲昵的称呼,干净冷漠很是月岛的风格。

    

    记忆中是赤红,套在身上的训练制服。汗水挂落翘起发梢,黑发之下那双眼睛写上别意。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

     

    月岛下意识地扣住手机。

    

    【我捡了一只猫】

    

    没有发送者署名也没有多余的信息,看起来莫名其妙更别说词汇上的并不礼貌。直至讯息前发送的圆圈旋转消失刹那少年这才后知后觉。撤回。这是他下意识的举措。用力按了按屏幕甚至是用敲了,但没料到动作过大反而惹得发梢挂上水滴砸落,滴湿屏幕急忙擦了擦后又愣是影响了接触判断。

     

    “已读”字样标志在荧幕。

   

    【???月是你吗】

   

    【月主动给我发讯息!!!】

    

    【月你……】

    

    信息没有阅读完毕,已然被压向地板的手机还在配合地发出振动。下意识的松手或者是一时手滑,月岛萤已经解释不清楚了。屏幕溢出的微光刺激伸手去拿的本能,但举措却迟迟缺无。

    

    脸好烫,仿佛要透过指尖传遍全身。

     

    月岛将脑袋埋在膝盖。还好哥哥没有回来,不然这副鸵鸟模样还怎么挪回房间。

     

    一丝触感缠上发丝,勉强擦了擦还带有蓬松。顺着感觉望去,撞见那只小小的家伙,正撑起身子翻出纸箱,舔了舔爪子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发。

     

    明明那么狡猾却一副安然无事。

    

    “那个,我没答应要养你。”

    

    望向眼前的黑猫,月岛配合低声嘟囔。对方像是没有听见,自顾自地抓了抓毛毯,为柔软的细线吸引注意。

     

    “我说,我可是随时都能把你扔出去。”

    

    自己怕不是傻,冲一只猫说话不仅主动蹲下身子猫着腰还自言自语。它怎么会回应。

     

    而小小的黑猫像是听懂了什么,努力把身子撑得更高,扒拉在纸箱边缘向少年靠近。

    

   然后小小的爪子轻轻地拍上男孩的鼻梁。

  

    像是在嘲弄。

    

   倘若耳畔回响蝉鸣,森然后门的草坪上,导致队伍受罚的赢家笑着将水瓶贴上自己的脸庞。

    

    一样的狡猾。

    

    他把脸庞埋进膝盖。

   

    好诈。

    

    

    俗话常道名声与传递,从书信自各种各样的电子媒体,诗书与著作中总不乏追随骄傲与荣誉的洁净。事实上这种歌颂并不或缺,他是说,世界通用的文学技法。但不管飞鸽传书亦或者自卡捷琳娜二世飘洋远处的玻璃瓶,无论是哪一种不也总有通性。

   

    但绝不会有隔日送达的上门服务。

   

    冷着一张脸朝向屹在门外的黑尾铁朗,月岛萤用力地关上大门。条件反射,甚至险胜赤苇针对木兔的饲养思考速度。这一利落做法的后遗症就是某近一米九的同性在大清早拍得家门发响。

    

   他该庆幸家人们都不在家。兄长还在工作前线挣扎,父亲已经上班母亲外出参加同学聚会。

     

   重新架上眼镜,月岛小心翼翼地搅拌锅里的牛奶。热蒸汽腾腾吹上,模糊了视野还有不远处的晨间新闻。面向客厅的开放式厨房。大概是察觉到什么有意思的要闻,亦或者单纯想要掩盖客厅落地窗外某位的轻敲以及接连传来的“月快开门一大早就对那么重要的前辈这样真的好吗”的呼喊,金发男孩提高了电视音量,双耳充斥南方冲绳的盛夏海滩推荐报道。

    

    顺带一提乌野的眼镜君并不喜欢太过吵闹的早晨,合宿时刚起来他险些一个枕头砸向一大早就精力十足的日向和影山。

     

    眼下原因可想而知。

    

   “喵。”黑猫的爪子拍上少年的手腕,也不知道这只猫是哪来的气力爬上灶台,伸了伸懒腰,长长的尾巴扫过种在桌上的迷迭香。

    

    “干什么。还不是多亏了你。”

    

    要不是因为这只昨天到来的主,他怎么可能会脑子短路给黑尾发短信。没错,错的就是这只猫。想了想后男孩更像是确定完毕,报复似地戳了戳黑猫的后腰。

    

    力度不大,他真懊恼自己怎么就狠不下心。

   

    迎上主人这副明显的态度,黑猫难得地没有表示抗议。小小的爪子非但没有挪开,甚至还将后腿攀上锅前的小木台,借势用尾巴扫过男孩的眼前还有这副脆弱的眼镜。

   

    月岛显得有些不耐烦,挥手打掉眼前的这团碍事的黑毛后,扯出那张招牌式的嘲讽神情。“怎么,谁告诉你这锅热牛奶有你的份。”

    

    倒了两盒牛奶还找来了杯子与小盆,这点心思怕是连猫都骗不住。

     

    但黑猫似乎并不在意这点问题——虽然当月岛勺出两匙更蜂蜜后小家伙显然是兴奋了不少——当然它更明白自己该干什么,着重强调似地重新用力拍了拍手腕,小猫配合似地努了努脑袋——指的是窗外。黑尾已经卖力到开始隔着窗帘比划剪影传达诚意的地步。

    

    黑发黑猫,金瞳以及还没见到面就同心协力,你们是同类吗。

     

    月岛在心底埋怨回击。

     

    小猫似乎还是不放心,抬起脑袋瞪圆眼睛满是诚恳地望向自家主人。

    

    这眼神,好像。

   

    月岛为自己无意义的联想狠狠地抽上一巴掌。

    

    这下倒把吓得猫不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自暴自弃似地摇了摇头,月岛选择了放弃。但嘴上说着行径又迟迟未至,余光再度扫过趴在木台上的猫,男孩捉起留在手边的剩余牛奶。往锅里倒去,不一会更为浓厚的奶香满溢屋间。

     

    那双眼睛依然没有放过自己,金色的,直直地凝视,不带有任何多余的杂念,干净澄澈仿佛衬得想了那么多的自己更像是一个笨蛋。

    

   这两个家伙真是……

    

    月岛感到自己有些胃疼,握住橱柜的边缘不禁埋下脑袋。

     

    “倒是让我有点准备啊……”

    

    隔过衣袖与热锅气泡,少年的声音传得发闷。

    

    今年的夏天或许会很是燥热。

    

    

    “完全没想到会收到月的讯息,回过神时已经买好了去往宫城最早的车票。”

     

    总算以正常的途径走进屋里,黑尾松了一口气。他这才脱下外套,单薄的开襟衬衫,搭配黑色的恤衫与长裤,他对自己这一身的传达很是满意——虽然被他凌晨五点拍醒检查仪容的研磨表示关键还是头发——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月岛家,此前他充其量与这位学弟在公里之外的乌野高校里有上一谈。现在竟然有机会肩并肩坐在一起,他是说,即将。客厅虽说沙发不止一只,但男人有绝对的把握攘高冷学弟坐在自己身旁。

     

    这么盘算着黑尾轻轻地勾了勾手,成功地吸引本随着主人走出厨房的黑猫注意,步伐轻快地跑到客人的面前——不对,不是这边——少年用眼前提示,努了努下巴——那边,隔壁那只沙发。

     

    黑猫读懂了意味,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占用了客厅唯一一把单人沙发。

     

    这什么,人猫互助吗。

    

    月岛端着热牛奶显得哭笑不得。

    

    “那在前辈意识到后也可以退票。”

   

    半蹲身体弯下腰,月岛配合地将托盘上的牛奶递向安排——为猫准备的小盆放在地板,迎上对方调侃暧昧的眼神后,这只黑色马克杯还是被推向黑发少年,虽然力道大得打洒牛奶。

   

    而至于另外一只白色马克杯,月岛双手捧起,余光扫了一眼黑尾那灿烂的笑容还有隔壁明晃晃的空位,转身一把捞起窝在单人沙发上的黑猫,把小猫送到牛奶旁之余,眼神淡漠装作不知。

   

    麻烦的小鬼。

  

    黑尾抿了一口发甜的热牛奶。故意夸张地站起身,往金发少年那旁挪了挪,撞上椅柄后佯装吃疼地顺势坐下。

   

    感受到这番动静,黑猫动了动小耳朵,满是惊讶地望去那旁。黑发黑猫,相互对视,还一起眨了眨眼。

     

    难道还真会物以类聚。

     

    月岛不解思索。

   

    而黑尾倘若明了于心。

    

    “眼镜君还真是不解风情。”

    

     他如是说着,故作放松地摸了摸小猫的下巴。黑猫大概是第一次遇上如此亲昵的互动,很是舒服地伸了伸懒腰。

      

    到底是谁装腔作势。

    

    少年下意识地别开视线。

    

    黑猫看在眼里。

    

    “于是呢,小猫有名字吗。”

    

    “没有。”

    

    话音刚落月岛萤就迎上两双金眸投来的视线,笔直干脆,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讶与控诉。猫也就算了充其量只是在脚边挠爪子抗议,眼前的这一只可不一样,瞪圆了眼睛直接凑近而来,距离猛然缩紧吓得月岛险些握不住手里的马克笔。

    

    “不是,你也太冷漠了吧眼镜君,这都快一天了你居然还没有起名字,你该不会就是那种‘哎’‘诶’‘喂那边那个’这样使唤别人的臭老头大叔吧。”

     

    说着他还像是起劲似的,抱起在地上抗议的小猫,顺了顺背后的毛后向对面的少年严肃问责。

   

    嗯,前辈能装作一脸严肃已经很厉害了。

    

    “前辈,我要不要一直养还没确定下来……”

    

    “不行,不能听,猫猫不要听,这种人渣式发言绝不是你的主人、亲爱的月岛君说出来的话!”

    

    不对,不是就不是的,你还捂住小猫的耳朵干什么,新一届影帝黑尾铁朗先生。

     

    竭力挪开视线望向电视屏幕,谁料瞥见这一行径后某一人一猫似乎更起劲,扯长嗓音开始灌输传递诸如“不要怕这种情况一定要信赖警察叔叔”、“实在不行铁朗哥哥是你最好的港湾归宿”的说辞歪理。月岛觉得头疼,撇过视线扫了身旁一眼,殊不知像是提前感知那样,黑尾立马举起小猫,眨了眨眼睛满是无辜。

     

    对心脏不是很好。

    

    大概是撞见视线又不见得有新的举动,尊敬的音驹主将先生皱了皱眉,捉起小猫的爪子往前招了招。“来,给萤君打个招呼。”

     

    这何止是对心脏不好!

    

    “喵——”

    

    月岛萤手一抖,被牛奶烫了过了半分钟才后知后觉。急忙抽了两张餐巾纸,擦了擦后又瞄了身旁的两双金眸,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想怎么样。”

    

    他算是败在这里。

    

    “决定了,那就叫小黑(クロ)吧。”

    

    “等等,怎么就决定了。”

    

    伸出手拦住一人一猫的庆祝场面,月岛萤深切地觉得自己再这样头疼下去明天一定会发烧。

     

    “难道月不觉得这名字很适合吗,你看,黑猫和黑。”

     

    蹲下地面黑尾抱起小猫,平齐至脸像是在人猫传声。

      

    啊这两个家伙才是……

     

    月岛一脚踢上黑尾的膝盖,趁着对方吃疼松手的刹那抱过小猫,揉了揉猫咪头顶的黑毛。

     

    “不行。”一锤定音,小乌鸦还真是难对付。

    

    黑猫歪着脑袋,笑着打量他的月亮。

    

    还是别太戏弄他,会生气。

     

    男孩笑意不减。

  

    “那月打算叫什么。”

     

    这个问题有些太直白,月岛萤表示压根没想过。

     

    但气势决不能输。

    

    “猫先生。”

   

    好吧,气势输在随口。

    

    “我说,眼镜君你就不能认真点吗。”

    

    “我已经很认真了!”破罐子破摔似的,月岛干脆咬牙明确——虽然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栽在饲养前提之下。“那怎么选。”

      

    金眸瞄了瞄身旁的小猫,少年决定了主意。

   

    “那就让猫自己选吧。”

     

    手心的牛奶正温。

    

    

    黑尾向月岛要来了一张白纸,简单地对折后撕下,握起油性笔正打算标记时又被身旁的少年夺去又一对折。一共四份还有两支笔,一边已然洋洋洒洒地写上“クロ”字样,令一方除了随口而来的“猫先生”还有“A”与“B”两字。

     

    “那是什么。”

    

    “防干扰选项,统计学的基础。”想了想后少年还不忘补充。“不能让黑尾前辈那么顺顺利利。”

     

    这就是你那么自信骄傲的理由吗。

     

    见状黑尾咬开笔盖,摊平纸面又涂涂写写。

     

    “黑尾前辈你在干什么。”

    

    “吸引注意。”顿了顿后,黑尾故意重复佯装。“民间反规律的主观引导。”

   

    这个家伙。

    

    简单准备命名仪式也就正式开始了。虽听起来很是正经,但事实上就是将写有名字的白纸摊开在地面,看看黑猫的爪子到底拍在哪一张之上。公平起见A与B的两张放向两侧(事实上是月岛也不知道假若真抽中了A与B后该从何命名),少年们并肩坐在一头等待结果。正中央的无疑归于这两张,猫先生与クロ——某位吸引注意的涂鸦被恶意翻到背面,取而代之相当秀气的字样取代了洋洒大字。

     

    很意外,黑尾难得没有抗议。

    

    “怎么说,感觉一旦想到月在写我的名字,光这就有点心跳加速。”

     

    “请前辈立马去死。”

   

    这什么糟糕发言。

     

    面向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几张纸卷,黑猫似乎有些好奇,前脚迈出一步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两位主人,瞥见一位正在玩手机另一位东张西望装作心不在焉的模样,小脑袋也就重新望向前方——它会选哪一个。竭力装作不在意但实际上在意得不行的两位努力控制视线别太集中炽热,持久战伤害的可是自己,这可不是排球,二十五分之中的一分化作时间也相当磨人。

     

    男孩们咽了一口唾沫。

    

    “月,你看!小黑正看向クロ,没错就是那个,快过去吧小黑。”

     

    随手捉了一张报纸挡脸,黑尾铁朗努力控制声线里的激动。

    

    “但是小猫走的方向是朝着猫先生。”

   

    都自顾自地喊上“小黑”了,月岛萤决定加重语气说明还未命名的现状。

    

    “不要,小黑不要。难道你要选择那个没品的名字吗,就这种烂大街的名字吗!”

     

    “前辈,クロ也没有出众到哪里不是吗。”

    

    “可恶。月在叫我名字这很难得,但是这样的评价前辈很不喜欢啊。”

     

    “请前辈不要自我代入……”

     

     回击话音还没落下,黑尾的手挡上月岛的嘴唇,掐断了剩余话语。浅色眸子里投来抗议,但深金并未渗透歉意,往前指示,月岛明白了黑尾的意思。

    

    猫窝在地板上舔着爪子,躺在“猫先生”与“クロ”之间,而最关键的另一只手正拍上其中一张。

     

    是“クロ”。

     

    “我就说是这样!”男人兴奋地站起身来,一把抱起窝在地上的小猫,高声呼喊刚决定的名字。“小黑,没错吧小黑。”

     

    月岛白了身旁这个得意忘形的前辈一眼。

    

    “前辈很吵。”

    

    “抱歉抱歉。”想起什么似的,黑尾将猫——现在该称为“小黑”——递到月岛的手中,拉开客厅的隔门走向门廊。“对了,月我能借一下木屐吗,我把零食放在门外了。”

     

     猫零食。他用口型补充。刚一大早抱着大包小包来敲门,本想充做惊喜谁料大清早被摔门挡在屋外。

     

    月岛算是默许了。

    

    闹腾的前辈离开后,屋子里久违地恢复宁静。看着已经冷去的牛奶还有忘在地板的四张便签,月岛什么也没说,坐在地上翻开某页的背面。上面画着几个勉强被称作猫的黑点,“クロ”字样下写了小小的一行字。

    

    ——“要一直照顾月”。

    

    对猫的寄托,显而易见。

  

    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什么。

    

    小黑凑近它的主人,小小的脑袋蹭了蹭指节,金发少年也顺势躺在地板,换了一个姿势让小猫舒服地窝在臂弯。

    

    “你啊。”指尖轻轻地勾了勾小猫的鼻子,金发少年不住追问。“怎么就选了这个名字呢。”

     

    猫看起来被逗得很舒服,“喵呜喵呜”,选择性忽略了主人的招呼。

     

    “我真的可以把你扔出去哦。”末尾的语气词磨去了话语里该有的威严,这不,小猫反而蹭了蹭月岛,丝毫没有一点畏惧。

    

   小黑啊……

   

   与那个人姓氏一样。不需要前后辈敬称什么的。

    

    脸庞贴着地板,月岛萤小声地说着。

    

    “クロ。”

    

    终于试了试。感觉很奇怪,语句结束但总觉得还该连缀什么。

      

    感觉很怪。

    

    “在。”

    

    熟悉的声音出乎意料地闯入耳际,急急忙忙抬头望去,某位前辈正靠着门框主动回应。

    

    “不是在叫你。”

    

    他竭力否认。

     

    “是吗,前辈可会很伤心。”

   

    黑尾耸了耸肩,神态里却没有语调中的失望。他赤脚走到身旁,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坐下,顺势。跟前是黑猫还有他的少年。

    

    仿佛伸手就能触及。

    

    “小黑,现在开始传授作为家猫的基本知识。”

    

   这是什么,这个动词。你们真的是同类吗。

    

    “首先,不能翻家里的垃圾桶。渴了可以喝自来水,饿了就去找主人。打个滚撒个娇,一定能骗到小鱼仔。”

     

    还真是认真啊,黑尾老师。

    

    “然后就是,一定要多帮家里人。你也是家里的一员,帮忙捉老鼠或者是做点什么,说不定能混到一条秋刀鱼。”

    

    “前辈,小黑不是你,它不喜欢秋刀鱼。”

    

    “可以请你控制一下这种明显二十二碳六烯酸不足的发言吗。”

     

    DHA。他这算是碰到猫的逆鳞吗。

    

    “然后就是,”

     

     他揉了揉猫的脑袋。少年的手很大,身高使然,长期的排球训练为掌心指节留下茧痕。指间隔过黑色的毛发,又倘若擦过金发少年怀中的温暖。

    

    很近。

    

    “一定要好好地守护你的月亮。”

     

    同一个音节,到底是远在天边的深月,还是近在咫尺的少年。

     

    抢在绯红爬上耳际前,他闭上了眼睛。

    

    仿佛听到一声浅笑。

    

    “今晚月色真美。”

     

    不知所谓的一句感慨,回应新闻里大洋彼岸国度的日食奇观,亦或者别有他意。竹林远影,澄澈月色,整点钟声回荡屋间。

     

    他们的距离只余两秒触及的毫厘。

     

    

    那夜的月色如何月岛没有印象也没有雅兴,自动铅笔借着答案为最后一道大题画上圆满的圈后,男孩总算松了一口气。作业总是完成了。结束一整天的繁忙后,脑袋发空只剩双脚发酸,下午训练后的成果。运动社团总有自己头疼的地方,不仅要比文艺社团晒上成倍的太阳,还要顶着一身汗臭揉揉满身的疲惫。

    

    他突然很佩服田中,向下能扛得住俩排球单细胞,向上还能配合前辈甚至第一次见到清水前辈直言告白,关键是这样还能调动气氛,才能完全不如他的头发那般稀少。

    

    月岛萤道出这席话时郑重地发自内心。

   

    黑尾铁朗快在话筒那旁笑得咳嗽。

     

    “光头君一定会特别高兴。”黑猫竭力保持语调的冷静,即便前路艰苦。“如果你能省掉后面半句。”

      

    “赞美他的事情轮不上我,还有日向那个白痴。”虽然某二年级前辈的捧场热情差点吓退新入部的后辈。

     

    一如既往。

    

    他们还是那个模样,身高拔高了些许但态度不减曾经,但俨然也发生了改变。他是说,走在校道上也总算出现了不会因为身高问题而认识偏差的后辈,系在衬衫上的领带也随着骊歌投系在体育馆旁的梧桐树上。

     

    第三体育馆。毕业典礼后黑尾还特地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月岛的手上。去年合宿时透过窗户就能看到。

     

    月岛当然记得。他知道这才想起,这位前辈的前缀不再是“音驹三年级的主将”。

     

    男孩嗓音干涩地回上一句“恭喜”。

    

    虽说毕业以及成为了更多人的前辈,两人的关系却还以暧昧的纤细维系。不是住得很近的幼驯染,也不会在球场上再度重逢,却忘不掉彼此的联系,一通电话,几行讯息。

   

    还有一只名字相同的猫。

    

    “月,房门关上了吗。”

   

    话筒那旁传来嘈杂,几声呼喊被少年应话驳回回去。黑尾似乎在外面,居酒屋或者拉面店,他加入了大学的排球部,一年级新生总难免遇上这类招呼。

     

    他走近了马路,大概是靠在路旁栏杆。人声冲淡,话筒那侧只剩稀疏车鸣。

    

    很安心。

     

    “前辈,请不要用这种听起来让人误会的说辞。”

   

    月岛靠在椅子上,随手撕下草稿纸的一面。撕纸的清脆吸引了金眸的注意力。窝在书上的小黑灵活地跳上桌面,幸福地扒上属于它的小纸团。

    

    男孩用铅笔头轻轻地蹭了蹭小猫的爪子。

     

    “而且,已经关上了。”

    

    他的意思是兄长禁止。事情回溯到捡到猫后的一个月,在外面忙了许久的明光总算有机会推开家门,在玄关踢开球鞋后便猫着腰迅速爬上二楼。他可别提多兴奋了,感天动地他家弟弟总算开窍了,什么“弟弟妹妹吵着要养小动物做哥哥的只能摇着头安慰小朋友”,呸,他巴不得弟弟养,拜托他等了十几年萤都进入高中以及青春期末期了,这点迹象压根没有——不止是小动物还有撒娇,他家弟弟简直是冷淡理性得自己都觉得可怕。现在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到了,弟弟居然捡了一只猫,总算!

    

    女朋友还没找到但是大半个月的工资已经砸上猫玩具还有用品,大包小包拎在手里,敲门前月岛明光还特地整理仪容,一副标准的可靠兄长模样,利落帅气充斥哥哥的魅力。

    

    完美。月岛明光很有自信。

    

    紧接着他推开门,直接撞上弟弟在学猫叫。哄猫。

    

    然后月岛明光就被月岛萤砸了一个枕头,就此锁门成为月岛萤房间的常态。可怜的月岛明光在门外抱怨请求,但满心的激动就连笑容与被掐红的腿也压不住。

     

    直至长假时黑尾前来看望小黑,明光才找到倾诉和分享的第一道光。

   

    嗯,译为卖了自己的弟弟。

     

    “是吗,真遗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黑尾敲了敲身后靠着的栏杆。时至入秋,东京都内气候还算宜人,但东北的宫城可说不定。“学校的后辈怎么样,你也算是中流砥柱了吧,月岛前辈。”

     

    少年选择性地忽略最后一词。给自己省点事。“入部申请了六人。”

     

    “不错嘛,不愧是打入全国大赛的队伍。”某人在那头调侃。

     

    “还没到退部节点出现的时候。”

   

    汗水,疲惫,还有忙得来不及照顾人际的现状,体育社团的弊端缺点时时刻刻随着乏力碾压肌肉与神经,没有多少人能像那几个白痴,一心一意地寄托排球,也凭汗水换来回报。

    

    “眼镜君真严格。”

     

    他当然知道,不仅是作为目前的入部新人,还有担任音驹主将时的所见所感。

     

    “拦网呢,有没有适合的家伙。”

    

    “完全不行。我真想让他们保持姿势罚站好保留肌肉记忆。”

     

    不愧是毒舌又理性的月岛前辈。这点凶狠还真让他想起夜久,相信列夫能替乌野一年级传授经验。

    

    “别那么凶,月。你当年姿势不标准不还是我一手一脚亲自纠正。”

     

    “然后我就被牛岛的球砸到肌肉断裂。”去年地区预选赛的事情,小伤早已恢复只是那段疼痛足够撕裂记忆。

    

    “但很实用。”

   

    当然,他不放在心上。

    

    “谢谢。”

    

    第一次道谢。虽然隔着话筒。

    

    “小黑怎么样。”

    

    “很好。”

   

    笑意落入唇角。他不禁握紧了栏杆。

  

    “下周六我有比赛,你有空来看吗。”

   

    第一次主动邀请。

    

    “下周六吗。”按赛程预算该是预赛,但多亏了去年的好成绩,地区比赛里他们又省了不少时间,可以用在训练上。“排球部训练,训练结束后我还得辅导那几个白痴。”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预料之内。

    

    “也是。月你别太凶,小不点他们闹腾起来烦的是你。”

    

   遗憾吗,难免有些。但他不会介意。他是说,自己不会那么伟大。

    

   但自私中终会有一人得到无条件的包容。

    

   他抬头望向没有月亮的夜晚。

    

   殊不知月色也予以笼罩。

    

    “我习惯当坏人。”

    

    他低头看了看眼前的猫,像是感受到视线,小黑抬头望向它的主人,金瞳依旧,看似狡猾却怀揣真意。

  

    作弊了哦。月岛轻轻地挠了挠小黑的脑袋。

    

    “辅导的功夫就交给谷地和山口,我说两句就走。”

     

    你的另一个主人。

    

    怎么可能让人不在意。

   

    黑尾似乎擦过余温,那个人的,隔过猫与少年。

    

    很温暖。

    

    “鼓励的祝福?”

    

    “祝他们常做常有,多学多练。”换而言之,继续挂科。

     

    用烂的激将法。

    

    “那你会来吗。”

   

    明明他知道答案。

    

    “不会。”

   

    月岛推开窗户。入秋后晚风不减,拂过远边的云影。隔过书本与排球,他这才发现天际。不远,月色澄澈,光落明亮,倘若伸手可触。

    

    “前辈,快看月亮。”

    

    他不经意发出感慨。

    

    “真美。”

    

    远处的月光揪紧猫的影子。

    

   “嗯。”

    

    东京的夜晚别无月色。

    

   “真的很美。”

    

    宫城的寄托留住明亮。

    

    挂断电话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他们总会腾出两秒,等待挂落。或自己,或对方。

    

    然后去度量两颗心的距离。

   

    任月色笼罩。

   

   

    一小块雪球砸落在脚边,雪停后的街道显得苍白与冷清。今年冷空气来得早,十一月底就飘雪积雪。月岛揉了揉鼻子,底子怕冷的男孩早已接着毛衣与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无奈还是磨不过寒风,一阵风吹来,盛着入夜后的寒意沿着脖颈抽入衣裳,一时间让少年打了一个喷嚏。

   

    小事,小事。

    

    但这点不起眼的事情并没有如街旁的堆雪那般被抛到脑后,不知是日向还是山口率先喊了一句问候,这下可好,原本还在乌养教练店铺里取暖的男孩们一股脑地将自己围得团团转。

     

    “月岛你千万不能感冒,春高的拦网还得靠你啊。”

    

    不是,这是应届生该说的话吗,第一反应不该是即将到来的升学考试吗。

     

    “这不就是小不点说话的风格。”话筒那旁黑尾铁朗丝毫不掩盖笑声,这种放开的模样与去年在居酒屋的谨慎截然相反。在学校里摸打滚爬混了一年,总算成为学长又作为正选的男人也是时候彰显他的本貌。“而且,那家伙报考的学校还没开考吧。”

     

    “那家伙压根就没报。”回到卧室月岛解下围巾,本想挂上壁橱却在小黑的凝视下顺从地将围巾扔给小猫,他家猫可无比喜欢自家主人的味道与余温。“国王大人被保送和签约入队后,那小子也盘算着冲去体坛发光发热。”

     

    单细胞。男生在心底评价。快三年了也该习惯那小子的德行。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去年要不是我逼着研磨报名校那家伙可能就随手填一所算了。月报考的学校什么时候开考。”

     

    话筒那旁听见了喧闹,估计是在招呼朋友。黑尾的生活很丰富,上课排球训练还有各种各样的朋友,运动社团身材高挑再加上帅气外表,他没有不受欢迎的理由。

    

    与自己很不一样。

    

    “十二月。”转身看了看涂涂写写的挂历,月岛补充回应。“还有一个星期。”

     

    “那不是很快吗。”语句戛然而止但没有补充别意,熟悉的爽朗笑声传来,伴随一句简单的回应。“那就好好加油。”

     

    再也没有后文。

    

    他们现在又升做下一个阶段,升学与岁数。月岛正式进入了高三,模拟统考考试前家人可是惊慌无措。他们不知道该选择什么,翻了一整本的报考指南也不明白具体方向。有时候确实很苦恼,别人家是不知道能冲什么学校,他们是不知道哪家学校才能不浪费月岛萤这颗聪明头脑。

    

    最后的权衡选择是随便圈出了几所名校,简单地填写了三个志愿。第一次模拟考将近,别浪费一次排名机会。

    

   于是乎在等成绩时倒是哥哥与母亲一个劲地安抚说反正是随便选的萤可千万别介意。结果拿下了两B一C的好成绩。

     

    看来他们太低估乌野理智的学习能力。

    

    “不愧是我们家的月。”

   

    电话那头,木兔激动地直鼓掌,期间还穿插赤苇“别那么激动月岛的耳朵会很疼”的提醒。远在东京的前辈们依然相当重视自己的后辈,哪怕不是一个学校,哪怕维系彼此的排球现在也只剩下快要退部的月岛还有进入球队的木兔。

    

    “月报考的是庆应对吗,在东京吧。”

   

    “木兔前辈,庆应就在你上次打球赛的体育馆隔壁。”

     

    “什么,那不是很近吗!月快考过来,到时候我们四个人再来打球。”

   

    大大咧咧的木兔下意识地算上不在话筒任何一方的友人,就像他在球场上激动地拽着赤苇的衣服,朝不是自己队伍的月岛大喊“干得漂亮那是我家的月”一样。

  

    四个人啊……

    

    “木兔前辈,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考进去。那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私立大学。”故意补充一句,明明自己才是应届生,结果却是自己亲自给激动过头的前辈浇冷水。

    

    “那有什么,你可是月诶!”话音落下,木兔一如既往的信赖与自信。

     

    自己这点私心完全不能比较。

    

   “木兔前辈,黑尾前辈在你们那边吗。”

  

    他还是问了,太在意,没办法忽视。

    

    “黑尾?那家伙与我还有赤苇都不是一所学校。”言下之意他们三人都在不同的学校。“不过最近那小子好像挺忙的,你看他主页,总在吃喝玩乐。”

    

    “木兔前辈,你这句话听起来就在嘲笑黑尾前辈一样。”赤苇好心提醒。

    

    “什么!居然那么明显吗。”

    

    “没错,前辈。”

    

    看来话筒那头又要开始猫头鹰的大型驯服现场了。月岛觉得差不多时候挂断电话。

     

    “前辈们不好意思,我准备睡了。”

    

    “哦那就不打扰了。晚安月。”轻快爽朗的语调带来的话语如挂断电话那般利落依旧。没过多久这通电话又再次占用,刚按起接听键一席话隔得老远也听得清清楚楚。“对了,替我给小黑问好。还有赤苇!”

     

    挂断前还能听到赤苇淡定地回上一句“木兔前辈,这听起来好像我也在月岛家”的话语。

    

    熟悉又陌生得可怕。

    

    他划开手机屏幕,晚上十点过半,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占线提示,邮箱里空空如也。主页上的生活确实相当丰富,对方的。黑尾喜欢拍照,与他相关的人与人脉,记录他的日常与生活。夜久他们此前还在开玩笑,说放眼之前认识的朋友,也就只有青叶城西的及川能与他有得一拼。

    

    小小的屏幕对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的差别。

     

    月岛将手机塞入枕头底下。大概是察觉到主人的异样,小黑跳上床铺,挤了挤小小的脑袋,瞪圆了眼睛望向月岛。

     

    黑与一样的金。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猫的鼻子。

    

    “你啊,被抛弃了。”

    

    大概是读不懂少年嘴里的意味,小黑歪着脑袋,带着鼻音,安抚式地咬了咬月岛的手指。

    

   被抛弃的是自己才对吧。

    

   男孩第一次允许猫陪伴入睡。

    

   枕头底下荧光接连闪烁。

    

    

    黑尾铁朗出现在月岛家门外,第二天一大早。正好是周六但乌野还得晨练,与早起准备赶车上班的明光一同拉开门,月岛两兄弟被惊得意外。前者是刚睡醒脑子还懵突然撞上一个高个还以为上门追债,后者纯粹是出自来客。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与两年前的突然出现相似,黑尾的这一次前来似乎也是一时兴起,所谓的“反应过来时已经买下前往宫城的车票”。但也带有不同,大学生与高中生,这次他腾出了两天并谋得了月岛夫妇的欢迎与允许,也带上了新的猫零食给他的小黑。

     

    但这一次月岛并没有起先联系。

    

    正好是周末,作为应届生的月岛除了周六早晨的晨练外也没有额外的外出任务。虽然也在家但通情达理的母亲很明白要给自己的儿子多一些私人空间,于是二楼从不主动涉足。倒是黑尾显得热情主动,帮忙收拾屋子还有洗衣服,厚着一张脸皮陪阿姨采购食材后,还落得一整条商业街“我也想要有像铁朗这样又帅气又有耐心的男孩陪伴”好评价。

     

    月岛萤听着撕了一张纸,揉成团直接砸向在身后炫耀的前辈。

     

    一切就像回到曾经,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变化。他就这样来到自己的身边,突然但顺其自然。而他还是那样,淡漠恶劣,这张嘴还是那样得理不饶人。

     

    但已经发生了改变。

   

    阴云笼罩在周日的午后,气象台预测的雨雪天气。月岛家一如既往,明光与父亲还没有回家,母亲留下一张便签便到商业街与朋友叙旧。两个男生在一起或许着实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然而黑尾却相当擅长料理,过去那么短短几分钟,倒烹饪了一桌佳肴。

    

    碗筷被留在洗碗台,月岛执意写完这份卷子后自己负责。

     

    黑尾也就借势坐在月岛的床上,翻着一本薄薄的文库本,时有时无地逗了逗躺在脚边的小黑。

     

    房间里很宁静,书页,指针,还有窗外摇曳的枯枝雨滴。

    

    任暗色吞噬。

    

    手上的签字笔断水了,月岛从柜子里取出替换。摆在顶上,踮起脚尖就能拿到,然而指尖拍过没能捉牢,一不小心打散在地面狼狈。

    

    “小心一点。”那道嗓音慵懒地提醒着。

    

    但他听着火大。

    

    “黑尾前辈。”

   

    月岛走到床边,看着这个相识了两年多的人。愤怒,不甘,或者混杂更多更复杂的心情,少年没办法言白确定。他只是单纯地压抑,难受,仿佛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心头,却迟迟道不出一个所以。

    

    狼狈得让自己也作呕。

   

    他不排除嫉妒。

   

    “你要是真的太闲,请到别的地方消遣。”

    

    对他身边的人。

    

    “我没有这个义务。”

    

    月岛萤向黑尾铁朗说道。

     

    男人看着他,坐在床上他本是打算充做听不见,但摊开书页却迟迟没法翻阅下一面,郑重地折留痕迹后扣上,深金紧锁那眼浅色。

     

    “你真的以为我有那么无聊吗。”

     

    你明明清楚我的意思。

    

    月岛握紧了拳头。

    

    “我不想与前辈说话绕圈子。”就是这种感觉,恶心,撕裂,一遍遍地划开他的心脏又一遍遍地掏出里面,仿佛要剖尽鲜血,仿佛要倒出全部。

    

    无法道出的撕心裂肺。

   

    “前辈。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我没有多少爱好也没有多少明显的才能,我充其量就是在你满心欢喜时给你倒冷水。我理解不了你身边的世界,我完全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我只有那么大一片天地,乡下地方还有一只猫。”

     

    我根本没办法靠近属于你的世界。

     

    他们或许从未走远,一次也没有。但人群拥簇,宛若一道海流,时而拍斥而过,时而构建了属于你的人生色彩。

     

    独特于你我初见。

    

    月岛萤没有那么伟大,他不至于心胸辽阔至任由不管。他满怀私心,他想知道对方世界的色彩,他想在那片广阔里寻见一处自己的光芒。他甚至还想借助这只猫,他最衷心的朋友,去维系这段联系,去勉强拽住从一开始就只是偶然的事宜。

     

    但他总算想起,最初发出那条讯息时,他是多么紧张与后悔。

     

    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卑劣。

    

    即便他们再怎么追逐靠近,他们之间还有整整两年的时间差无法缩短。

    

    空留孤独。

     

    暖意传递,从指尖至掌心,那只手温柔地握住拳头,又缓缓地滑入里间,留住十指紧扣。

     

    而他拂过脸庞,缓慢地,轻柔地,擦过耳际,最后像是珍惜什么地由下巴滑落。

      

    “抱歉。”

    

    他在道歉,向最重要的人,鼻尖相触时唇齿的热气拍上脸庞。

    

    温暖得倒让人害怕。

     

    “本来打算扮演一个好前辈的模样,看来还是失败了。”

     

   让你担心了,也让你孤独了。

    

    “我还是习惯当坏人。”

    

    月岛曾经的说词,现在却在黑尾的口中重新道出。但紧扣的双手却似捧起郑重。

    

    男人看着他,他的少年。咫尺之间,黑与金交缠,勾落彼间暖意。

    

    “所以说,萤,”

    

    他的月光与远鸦。

    

    “快点考来东京吧。”

    

    快点来到我的身边吧。

   

    然后,

    

    “就这样让我打扰一辈子。”

   

    黑尾铁朗并不伟大,他也很自私。他也会害怕失去,他的月亮那么优秀,他有什么理由和借口能留住飘渺。

   

    直至他收到那条讯息,直到他从那张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

   

    他才没有那点冲动去不假思索。

   

    他所谓冲动不过是蓄意已久。

     

    稍高些许的男孩低下头,默许似地轻轻蹭了蹭额头与鼻梁。

     

    他想,现在或许是拥抱的好时机。

    

    不过暂且作罢。

    

    余生还长,就让我慢慢感受两种体温交汇的如今依靠。

     

    心跳的距离只剩鼻息相缠。

   

    夏目漱石的月色也不过如今陪伴。

   

    男人握紧少年的双手。

    

    凭雪花飘零。

    

    

    月岛的成绩在一月公布。宫城的雪化了,东京一如既往地被划在现实雪线之外。男孩踮了踮脚尖,皮鞋果然不如排球鞋更适合得心。肩上背着一只挎包,不轻不重,怀里却少了一只猫——提前拍在手机里,确定下来后再麻烦冴子姐开车帮忙。

     

    他一个人乘上前往东京的列车,翻出钥匙的刹那,他也总算感受到黑尾口中“察觉到时已经完成”的意味。

     

    钥匙本是毕业礼物,黑尾铁朗拜托寄放在月岛明光手中。然而现在却在月岛萤手里,估计是提前威胁所为。

     

    他怕自己没有勇气,于是抢先将考号发给黑尾,逼得这位二年级前辈紧张得赛过当年自己考试。

      

    列车已经靠站。

   

    事实上他总是这样,心里想了很多,但却任由理性扼杀全部,凭冷漠武装铠甲。

    

    直至孤高的月光遇上了那只黑猫,或许来自纸箱的流浪者,亦或者只为走向自己心头的狡猾。

     

    男孩重新划开手机确定方向。黑尾的地址他已经提前确定,以防万一他还分别向木兔和赤苇确认,后者给予了安心而前者忘记地址的慌张倒替自己换来了少有的欣喜舒心。

     

    真的遇上了一群很好的人。

    

    街角拐弯前有一家铜锣烧店,月岛买了五个甜豆沙与两个咸的。年轻人新出的口味。

     

    初春很冷,遇上暖意,所剩的寒意估计也会褪去。

     

    他看准了时间打开房门。

   

    然后就径直栽入一个怀抱。很温暖,很熟悉。

    

   很想这样懒懒地窝下去。

    

    “前辈。”

   

    月岛率先打招呼,并配合地拍了拍对方后背,算是为不知什么原因安抚。

   

    而对方却更是激动,不由加大双臂的力量,将脸埋入所爱脖颈里眷恋这番暖意和味道。

     

    “考上了,月。”

    

    他的声音在抖,带着拥抱时透至对方的心跳。

    

    “月你考上了,你真的来到东京了!”

    

    原来拥抱是这样的滋味,原来人的体温真的可以暖得让人想哭。

     

    月岛努力控制自己,紧接着一巴掌拍上黑尾的脑袋。

     

    “黑尾前辈,请你放开我。你真的很沉。”

    

    “抱歉,抱歉。”

    

    在拥抱时突然挨上一击,不解风情似的反应罕有地未能激情黑尾的抗议。他松开月岛,挠了挠脸颊又拽了拽上衣。普通的家居服,距离靠得近月岛这才发现对方还没有剃须。估计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的恋人会突击前来。

    

    估计也是一直等着紧张着期盼着结果的到来。

     

   一抹笑容挂落唇角,很轻,很淡。

    

    “那么,黑尾前辈。”

    

    月岛萤清了清嗓子,并肩走进屋内,故作严肃认真。

     

    “你也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在东京常住,不认识谁,也不想被黑心的房东欺骗,而且黑尾前辈看起来也没办法好好地负担这套房子的房租,关键是这里还能养宠物。”

    

    “喂眼镜君,注意你说话用词。”

    

    黑尾铁朗看着他,双手圈在对方腰际,挂在唇角的笑意狡猾等待着后话。

     

    “所以说,前辈。”

     

    他的少年抱住自己,将脸埋入肩头。果然很像,黑与黑尾。

     

    “你愿意收养远道而来的一人一猫吗。”

     

    浅色的眸子眨了眨眼睛,这下倒是向着心脏出击。

     

    黑尾突然明白月岛为什么没办法抗拒黑猫。

    

    自己不也这副德行。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突然发现,自己租住的这间公寓还挺大,放得下一张双人床,还有猫窝猫砂以及供彼此窝在一起的陪伴与岁月。

     

    足够了。

     

    “那我们就自我消化,别去祸害人了。”

    

    他捧起所爱的脸,郑重地,诚恳地。

   

    金发擦过鼻尖,黑丝勾落脸庞。深金拥覆浅色,唇角点落笑意。

     

    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他靠近对方,这一刻,这一秒。

    

    一分钟有六十秒,我愿将所有的爱慕予你充斥,然后空余两秒去度量两颗心相隔的距离。

     

    现在,

    

   他们第一次亲吻所爱。

    

    

End.

    

    

*作者语(咆哮):我会有猫的!!!!

*孤寡老诺想要认识黑月朋友,如果不介意本沙雕选手请看看我

谢谢各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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