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临海回歌
文：诺伊兹
Attention：国设米英，史向，1800s。10.31 HB to @蘑菇老汉堡🍔🍔🍔 给儿子的开胃菜，你名字怎么难找
感谢每一个打开这篇文章的人
我该如何去拥抱你，我的爱人。
一艘船漂荡河川，很窄很慢，一叶扁舟。冬末春初河谷不减寒意，里头仿佛盛满什么，金盏迎春亦或者不合时宜的野草野花，省去了诗意增添野趣，摇摇晃晃，一阵寒风刺骨，又拍折了初春远花。
美国就那么凝视着，隔着岸畔，无分沉浮，就那么凝视着。
这不过是合众国的入海口。亚拉巴马州。贴临佛罗里达田纳西，这片土地如它既往沉睡的曾经似的肥沃深邃。只可惜合众国先生现在没有任何雅兴去好好观赏一草一木，粗藤绊住了脚野蚊不厌其烦地在耳畔嗡嗡作响，他上回躺在沼泽是什么时，对，莱克星顿，他不仅抱紧了一块枯烂木头，还与一旁死牛的白蛆四目相对。蒙哥马利，蒙哥马利，南方的肥沃狂野实在是熬不进北方自由，他虽说作为国家意识体，可对于这还没有彻底归从的伙计而言，这也未免太过于难以下咽。这感觉就像是拼接骨架，你知道这是你的肋骨，但装上胸腔时记忆还未托付肌肉那便是无可奈何。
当然，再过百年这个名字会凝成雕像屹立在大洋彼岸便是后话。
长靴踩蔫水迹，半人高的长稻草不过随掌拨开。铭刻在胸膛的星河璀璨依旧，只不过远远拽着的星宿还未从属归同。这还是他第四次正式来到这里，即便轻车熟路。第一次是十五世纪末，他弄丢了一头牛，愣是绕着北美大陆走上三圈；其次琢磨着大概还不过野草高，那时那刚交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友人给予他故乡的片片蓝羽，而他愿为彼方磨去一生寻觅。
至于第三次，这回他什么也没丢，无论是旗帜还是腰际装模作样的烟袋。鹰张开羽翼翱翔天际，而他不过溅起水洼泥泞。他什么也没丢，再一次确定。
除了一颗星星，自大洋彼岸璀璨灼目，却又为雨夜浇灭零星火光。
直至骄阳陨落。
找到了。
美国一脚跺下去，惊起不远处芦苇丛飞鸟。
可他知道这杀不死，他是说，感觉。为河道润湿的水渍贪婪地缠上皮靴，软糯的感觉除了泥泞真找不到其余解释。他在干什么，军靴鞋头还特地钉上铁皮，就是为了表面上的擦拭简易以及骨子里的拷问方便，但这感觉终还是不对，没有骨头与皮肉。人体真是自然的科学奥妙殿堂，一股外力挥击下平等地回馈触感。肌肉的结实脂肪的软绵，还有骨头，自卫似地保护内脏，又报复似地硌疼拳头。
显然这感觉不对，或者该说，他们天生就杀不死对方。
“我说，你这算是谋杀吧。”
一道声音闯入美国的耳际，慵懒又随性，就似一团纱，隔过布料去拥抱阳光。又滤过贵气之下的虚无荒谬，他不会端起美酒欣赏灯火风光，恰恰相反这更融入海浪，激昂澎湃中迎风启航，朝那滔天巨浪淡雅地叹上一口烟支浓醇。
男人躺在草皮上，隔过芦苇穗高。随声望去他对美国的出现没有多么意外，或者该说，恰似这道嗓音般，撮持危险于漠不关心。军装得体却为河水浸湿，浅金碎发挂落阳光雨滴。他该是狼狈，浑身湿透地卧在河畔。可他更近怡然，尝过清晨甘露，别在腰际的佩刀该不介意张扬谁才是谁的胜家。
幽绿迎上蔚蓝，自远处的天际，又临眼前的少年。
他笑了，不知为了嘲讽。
“蓄意灭国。”
还眨了眨眼睛，倘若剖心刮腹地诚恳赔上。
一句控诉。
“不也多亏了某人躺在不该躺的地方。”
不碍于对方故意埋下的挖苦，冷冷地扫过一眼，男孩将靴上泥泞蹭上一旁野草。他知道对方在期待什么，一张发怒的脸亦或者是为之煽动，任何本属于人的反应在国家意识体这个身份上便成了挖苦的故意放大。他自然知道如此。当橄榄叶带来和平，华盛顿已然如是教诲。于是乎他冷漠相对，反击还不忘理理扣上最顶的衣领。
不过对于绅士而言，这点装腔作势还不如放纵些许来得轻快，毕竟这番人生活到腻也不会终止。果然，还是开襟衣领更适合他，男孩身段健硕，长开后脖颈线条更是分明漂亮，严严实实的锁上未免太过于可惜。男人上下打量跟前的男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北美裁缝还是学不会英伦着装里该有的修剪神韵。
美国单纯觉得恼火。
“你的太阳下山了。”
强调语气，对这个连骨头缝里都塞上骄傲的男人，或者该说，世上现任的日不落帝国。
英国。
面对这赤裸裸的比拟嘲讽，英国——货真价实的日不落帝国先生却连眉头也没一皱，不过是语言艺术。就像污言秽语里总问候对方的家人，说到底就是念得顺口也一表鄙夷，那么对于装模作态扯着君子作态闻天论地的伙计，得了吧老兄，难道你会将“你脑子进水了”美言拟做“我将一杯八二年酿葡萄酒浇上您的大脑海马体”吗。
直言粗俗不会，绕着圈子问候脑袋也学得不精，为这身蹩脚西装勒束下哪怕是再怎么聪睿的灵魂也扯着三脚猫功夫——所谓的国家体面和礼仪。
英国只觉得可悲。
“第二天不还得升起。”
于是他坐起身来。河水浸透了军服，滴滴答答拽过几束雨痕，而男人不以为意。英国伸出手，慢动作强调似的，指过男人的脸庞。
“从你的天际线。”
自东方升起——大不列颠——再掠过彼间的距离，这番无法跨越的大西洋致你。
掌心推贴脸庞，借势将刘海推上去的同时，英国总算如愿品尝一口烂在漂亮伪装下的如一愤怒。
“从我的地方滚出去。”
这口可爱但噎人的北美苹果正厉声命令。
“你的？”扯高音调，英国不掩语调里的不屑。“‘我开辟了一块荒林地带’？得了吧小伙，它还不是你的星星。”
脚下土地的本名。亚拉巴马州，印第安语。就似它的名字那般，这块土地肥沃又纯粹，只可惜摊上一个不简单的旅程。雨夜之后米字旗依然耀武扬威地张扬所有，远至凡尔赛花束再度绽放的二十年后，这才由远阳归于星辰。短暂归属。权益餐桌上不成文的摊牌。没有人愿意放过那么一块佳肴，更何况它还不至于由一块珍宝上缴至星宿。
绅士笑得得体又漂亮，男孩愈发攥得发紧拳头。
“咚”——
近乎是同时，痛感伴随泥泞擦蹭的声音刺入耳畔，没有多少准备与威胁，这记可谓是预谋已久的拳头就那么迎头袭上。英国自然会是躲避，可不是吗不然他还坐卧在这番河畔里是为了什么。然而速度扯拉空气，夹杂耳际的轰鸣入骨的痛感袭上气管。是寒意，属于二月的弥留，也多亏了一记出乎预料的腿踢，躲藏在拳头的掩盖之下。
撕裂似的痛感瞬时弥散全身，胃部恶狠翻腾，一股酸水吐蹭唇角。他早该料到。凭衣袖擦了擦唇角，向来傲视的绿眸锁咬眼前。在那个雨夜及持续多年的炮火轰炸下还与这小子见面，自己就该做好多带几件衣服的准备——用来擦干净溅上胸膛的脑浆亦或者如现在吃疼干呕的酸水鲜血。
“那你有资格和我说这些吗，罗马与日耳曼血统下的盎格兰*。”
单膝蹲下男孩一把扯过衣领，对方的，英国。美国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生气，当然他确实满腔愤怒。可他说不出那种感觉。他只想挥一记拳头，去让那个男人闭嘴，去让这张谈笑间攻占别国城池的嘴牢牢地闭上。
“不对，还有亲爱的斯堪的纳维亚*。”
去让骄傲无畏的大不列颠也好好回想起曾被占领的时日。
*代指公元前54年罗马入侵不列颠；五世纪初日耳曼部落入侵不列颠，盎格鲁人把不列颠称为“盎格兰”；八世纪末以丹麦人为主体的斯堪的纳维亚人入侵不列颠
然后他迎上一口唾沫。紧咬这被拽起的临近姿势，被问候的年长国家直接凭实力回击挑衅。比起文明时代的警告优先，有时候这位绅士更倾向于源自血性的本能。
于是乎英国凑向更前，腰肢支撑抵过男孩拽在衣领的力道。齿间摩挲，热气缠绕，他就似一位优雅的情人，亲切地留意耳畔爱语。
“你真该去死，或许死在我的枪下最为幸福。”
除了这份不言而喻的杀意。
他拽起衣襟，手臂施力恶狠狠地将躯体甩向地面——他的，还有他们的——河畔泥泞湿润溅起野草的芳香，水浪细碎拍打不绝耳际。冷啊，浑身浸泡在江水里，美国厌恶这种感觉，水爬流上躯干病菌吞并理性，喉管倘若被切开任寒气径直灌入肺泡。该死。年轻国家攥紧拳头，他到底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妈的他就该待在富丽堂皇的会议厅里彰显东道主礼仪，而不是像一个疯子似地往南跑上几百里去挥拳泡水甚至去见一个前往这里不过是为了往自己的餐桌上倒坟土的混蛋！
“你来干什么。”
美国死死地扯住英国，拽起的音调嘶吼回荡无人的沼泽池地。攻打攻打，他们打了大半个世纪，从北美腹地再越过尼亚加拉瀑布，互相撕咬那么就到底为了什么。为了他们自己，为了骨子里的自己！
“你他妈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而英国只是凝视，宛若一眼深潭，纯粹倒映，别无多余情感。
我可怜的弟弟。
我这该死的弟弟。
“不过是休息罢了。”甩手拍开美国的束缚，英国像是蹭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甩了甩手。他知道该如何惹怒眼前的人，而这屡试不爽。“一觉醒来就看到你，真叫人倒胃口。”
挣脱之余绅士配合式得整理仪容，可恍惚间还是觉得多少有些不舒服。烟，英国头脑里浮现的第一回应。可不是吗，为河水浸湿了全身，冻得肌肉都在颤抖，在这番境地下还不给自己立一个暖炉，老天，这也未免太过于凄凉。
他伸手探去上衣口袋，皱眉甩去那盒泡开的火柴后自顾自地拾起一根同样发泡的香烟。
“有火吗。”他问。
男孩不揣好气。“我把苏格兰高地烧给你？”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可就真是万分感谢。”
英国可不是开玩笑。如果能看到苏格兰那一头红发如愿烧成赤红而他在另外一头捧着红茶观火的话，这可谓是仅次于令华盛顿撕宣言的绝妙快乐。他不介意也不吝啬兄弟的颜面，如果可以，他还真希望能转身投入金色街道，回过身来便是考文特花园的甜蜜拥覆，胸脯与美人，搅拌香水的烤红头发，绝佳享受。
只可惜眼下英国什么也没有，火或者是烧掉的红眉毛，于是乎他只能拔去一株野草，沿着亚拉爸妈河畔的伙计。二月还不为新芽萌窜，嚼劲干巴巴的还有凛冬侵蚀的霜黄。
“还不错，有点腥。”
他嚼了嚼这株野草，味道果然不如烟草。
“满足不了你这老贵族的舌头。”
他故意调侃。好极了他知道对方目的达成了自己就像是想要什么却得不到的死小孩，但又怎么样，总比闭嘴听着来得畅快。
“话可不能这么说，”枯草带来酸涩，吐出一口咽不下的别渣，英国倒相当相当惬意地如是说道。瞧啊他迎面半躺，向那干了不少的草堆上，河畔寒风拂过，而他就像是沐浴浪漫与香氛美好。克劳拉。他念叨在嘴边的名字，名姝或知己，谁知道这个浸泡在这番荒诞世间千年的绅士如何打发时间。“你知道的，这还总有些又甜又腻还黏人的玩意……”
他别有深意地吐出舌头，如一条贪婪的毒蛇，舔过猎物生命流逝的颤栗。
“巧克力。”美国真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一巴掌糊上去。情人被弃后的落泪投入，看似甜蜜的背后藏上尖刀，愈是简单的手法却愈是收获意想不到的结局。只可惜一位厨师目睹那口锅，真是阴差阳错，又怀揣不知何种心态，直至盛满甜蜜的马克杯被送上帝王的餐桌，这才回上一句劝诫警告。“得了吧我这什么都没有，除了与砒霜对等的毒。”
拿破仑与他那蓄意谋杀的情人。英国挑眉，看起来很是满意。“这看来我家宣传力度还是不错，就连北美也知道这点故事。”
名指高卢却归于英国，战局从不只是台面功夫那么简单，枪炮之下可别忘记在那熏香美好之间，唇齿交缠的不仅是暧昧还有道不尽的特意言语。
战略性传递。
“接着成为我们茶余饭后的笑料。”等不及语毕年轻国家直接打断。他现在真的是疯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在这里与这个滚蛋对话，妈的一个月前他们还针锋相向，眼前的这个悠然自得的家伙可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背着一身血债还敢走上这块土地。”
面对控诉绅士全然不顾，甚至别回头来，就像想起一位老朋友似的追问回话。“老胡桃木。”大洋彼岸间不可能不知晓的名号，还是他上司冠上的。“我记得他的家就在这附近。”
“田纳西。”美国直言回意。得了吧他要能弄懂这个男人想什么，这个世界就不至于为这个男人霸占大多域土。“那你也该记得你是如何践踏这块土地。”
他咬牙切齿。
英国叹了一口气。
“听着美国，”他摊开手，耸了耸肩。这个男人实在不算健硕，肌肉结实线条精练，但终究呈不住表面意义的强壮。海岛的局限，或许这是一个体面解释。亦或者只是一种凑巧的谋略，看似别无威胁，其实背后怀揣尖刀。“我们的手不可能干净，你也不可能是圣人。”
往复的战火还有以各种理由拘束下的控制及界线，表面张扬的平和认可实际上还以烧亮新奥尔良的火光，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把戏，大英帝国的台下牌面。
“那我只希望我手上背负的血债里能有你这双眼睛里流出的鲜红。”
他恨他，至少这点美国是明确的。
英国摇了摇头。
一根烟为男人的掌心点燃。还是那包烟，为江水打湿，湿漉漉得就像是泡了三年的羊皮纸，但火光温暖依旧。敢情还有人会相信绅士所谓的无火之为。打火石。抬头瞧瞧眼前的男人是谁——大英帝国，能在海上驰骋不败的霸主怎么可能在这连一个海浪都不如的沟槽里熄灭火光。
“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他，杰克逊。”
醇烟溢落，连同他的话语。
美国却很不屑。“居然欣赏敌人，伙计我想你该知道，我家的伙计们可为拿破仑的胜利歌舞达旦。”
没有绝对的友谊只有共同的敌人，这句话哪怕提早一个世纪说也适用透底。
“这就是另一回事。”他咽下一口浊烟。印度的烟草，精选献上的必属香醇。可这却呛疼嗓子。很酸，很涩，压得喉咙干涸。
但英国没有掐灭，而任润湿的烟嘴慰籍唇边泥土。
“面对重敌临危不惧，炮火连天还能放下豪言，”兵力悬殊但绝不松口——“我们要让新奥尔良变成英国咬不动的硬核桃”——火光，火光。尊贵的大不列颠没能亲眼目睹赤色染红天际的场面，可他感受到炽热，撕裂双目吞并安逸，骨气赔上稻草似摔跌的己方。“‘硬核桃’，好吧，这确实相当硌牙。”
锱铢必较。这是大英帝国的立场。英雄垂青。这是作为人的欣赏。
“也总算磕断了你的牙。”
——“绝不能让英军在我们的土地上过夜”。
他的确恨他。
这是这个时代最适合此时美国的选择。
“你知道吗英国，真正的英雄可敢直面神枪手的枪口，子弹与心脏不及一吋的距离之下还能屹立不倒。”
而你却跪倒在我的跟前，面对的还是一把为你所挥开的步枪。
“我只知道我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傲骨坚持而挥刀砍杀。”
可我背对着你，往海浪里扔坠陨星。
火光亮起，引燃远境，又掠夺心海。河畔上没有风，平和依旧。不远处芦鸟展翅，扑腾羽翼飞略晨光未迎的灰迹，不带一道掠影，只剩水中涟漪。
风平浪静，却只变如此。他们知道。
他们一直知道。
“他们签了。”
他低声而道，滴落池影倘若呓语。
“从此我们无拖无欠。”
不再有争议领土带来的战火，不再以割裂彼此为乐。源自根特，乘过尼德兰的肃杀寒风，越过三个月的距离边线，终告捷联合王国与合众国的损失火线。
也不再有彼此会见的理由。
他无声而笑，只为时间掩埋心境。
有什么堵住喉咙，补足本该属于自己的占有，却似剥夺了语言的追问。
“你来干什么。”
美国询问，扯拉被压在心头的那点气力。
“我说过，”英国没有抬头，他依然坐在地上，近邻河畔。深红军服掩不住打湿后的狼狈，而他却得体依旧，指间夹起烟支，只是不再咽落。“不过是休息罢了。”
然后乘着远舟来到北美，然后在即将迎战胶着前夕来到敌人的领地。美国只会觉得可笑。他还记得儿时的事情，即便他用板砖拍得脑袋出血也想忘记。他记得自己是怀揣何等期盼等待巨帆，他记得浪花拍打脚踝的冰凉。
他记得待自己冲过去后，那个人责骂下的温暖怀抱。
没有人喜欢浸泡在水里，任水拍打直至溺亡，哪怕是国家意识体这感觉也不会好受。
也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地绕入沼泽，从真正需要自己的会议厅里驱车离开，只为了看似波澜不惊的河畔草影。
不过刻意。
“我不会再拉你起来。”
他没有了身份。弟弟，友人，亦或者敌人？描述交情的言词很多，但没有一个得以叙述。
没有一个得以换来与你相握的资格。
“早就猜到。”
他选择了坦然。千年风雨磨利棱角，骄傲自信铸造了最耀眼沉重的王冠。他不会给自己找借口，霸主不需要掩饰，更何况没有缘由。
一道晨光划破，天空是灰蓝色，阴郁掩埋。然而这会是更多，两束，三束，最后彻底地撑开天际，任灼目铺落和阳。
却引不过视线。
一抹绿意晃过眼帘，在芦苇沼泽的另外一畔，土壤泥泞肥沃得伴随初晨露水。
“南瓜苗吗，”英国认出了所属，这成长在脚下土壤的馈赠。“熬过冬天温床，也是时候拥抱初春。”
而蔚蓝擦过浅金，不为与之相近的别处天际。
“我一直以为是秋天，小时候你总在那时候带到我的面前。”
伴随你给我带来的礼物。糖果，玩偶，数不尽的新奇玩意为船舱内木匣子捆得结实，唯有你的身影构成这番宝藏里最珍贵的存在。
直至烛光熄灭前你大概还有所不知，我每每畏惧的不过表象。在你所看不见的影子里，我却捧起你为我带来的暖意星光。
“那该是丰收了。”秋天，十月。仿佛有什么黏上了这个音节，携带甜意与美好，还有口袋里的糖果，还有第一次发现南瓜比萝卜挖得更容易更能吸引他的兴奋。“万圣节。”
他总算道出了这个所属，曾经属于彼此之约的节日。
“你还过吗。”
还会像以前那样买上一大把的糖果塞满零食盘吗。
还会为了赌局提前一个月准备装束还有召唤而来的妖精吗。
还会，
为我而来吗。
“我家已经不流行这个了。”炸药，烟火，新教与天主之间的矛盾改变如今时日，一场愚蠢的袭击到头来成了持续久远的笑料。“有一群蠢货企图炸了国会大厦，现在可好，全国用一整个秋天去好好地庆祝这团阴谋之火的熄灭。”
“是吗。”男孩的声音有些闷。
“怎么，你舍不得曾经吗。”
和光散落，滴坠于土地万物。属于他的土地，不再有纠纷与战火的所属。波澜为池鱼吞并，羽翼展翅空留无影边云。烟蒂扛不住重量摔砸野草，水滴挂落依旧垂于发梢。
灼目耀眼。
“没什么。”
美国摇了摇头，道不出的言语终究回落心间。
他恨他。
他该恨他。
“我不过在想，我们到底是谁先死在对方的手上。”
他爱他。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