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乏味的人才会在早餐时才华横溢
头像感谢Violaoi
有事私信

[米英]童话与怪谈

文:诺伊兹

CP:狼米X眉兔

Attention:#AOI @维奥拉 生日快乐!双手献上全服最晚(大概?)生贺。仅以此篇献给勤劳的AOI太太(暴风雨式比心)

★世界观略借鉴《疯狂动物城》

字数19300+,可能有Bug,望谅解

感谢每一个打开这篇文章的人

   

   

    以你为主角,撰写有关于你的点点滴滴;以你为蓝本,叙述可怕但暖心的故事。

    

    

    有人曾说,世间的生灵,都是上帝最挚爱的天使。这无分身份贵贱、无分地位高地、甚至无分种族界线,每一道生命,自作为上天对于人世间的祝福之礼,以一道道耀眼的流星散落之际,便是散洒生命祈愿之光的存在。每一个生命,都有他的价值,而他们的人生成就和贡献,便是让这个世界形同极光之空般丰富美好的根源所在。

    

    但是,在这残酷现实的世界中,这一切的祝福和向往,都只是也只能是最美好的初衷。确实,每一生灵的诞生,是世上最佳杰作;而置身的世界,也有着不输于任何传说童话娓娓道来的梦想乡美景。然而,这个世界不是专属于亚当和夏娃的理想伊甸园,就似上天的赐礼,地/狱深渊的恶/鬼们,也在不知不觉中,将爪牙刺向这块繁华大陆,浸染伸手触碰毒/蛇/禁/果的无知生灵,在这纯净无杂的心灵之泉中,渗入来自地狱的黑焰/毒/墨。

   

     论此,曾有人辩言,在无数道人生旅途中,步入异途者只占人群中的少数。然而,这一看似言之有理的辩驳,在亚瑟看来,只是一张漂亮完美的繁饰布毯,将这宽阔世间的暗处污垢加以掩藏。这本身就是数量的诡辩,不得不承认,恶魔所触及的灵/魂只占据极少部分,然而,这只是相对于某一数量而言,在这拥抱似天际繁星般数不胜数的生命世界中,某一个“少”字,也许要打上问号。

    

    正是如此,这个世界对于寄居森林的垂耳兔亚瑟而言,并不如映落在他那一双祖母绿眼睛中的景色般写意美好,相反,借助家族从人类城市至这座魔法森林之旅途经历见的所见所闻,那藏在他眼里的沁心墨绿中,多了几抹对现实的无奈和失望。

   

    尽管穿越两个相异环境的所见,着实让他从人类世界的便利繁荣、还有魔法森林的古旧神秘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快乐,可同样,戴上各种假面的人际交往、险些落入他人之手而造成的妻离子散、为毛利而吞噬巨林使狂沙侵袭的原林、魔法森林和谐假象下的野性本存、以及与人类世界无差别的恶/行……这为黑雾缠绕的点滴记忆,似一块落石,砸破绿水平静,散落阵阵晕眩失望的水波;也如一声刺响,撕/裂这所谓的和谐宁静,在恶魔的蜜/语呼唤和前人声嘶力竭地奉劝中,将真相现实硬生生地灌入耳内。

    

    眼下,亚瑟所经历的一切,正在佐证这一想法的真实。魔法森林的幽密深处,一声声急促奔跑撞断树枝的杂音,混杂在一声声骂声还有喘气声中,打破了秘境的不变沉静。层叠绿影间,一只娇小的垂耳兔隐约可见,如果其身后没有这么一群来势汹汹的兔子同伴,翠林里的他,就似童话小兔子那般无忧无虑、可爱美好。不知是不是触犯了这一群同伴的逆鳞,使他在林中的奔跑之旅,不是采蘑菇般轻松协和,也与引导少女爱丽丝的相异,若能不恰当的比喻,也许“被欺弄的落单者”更适于此。

   

    踩着嘈杂的咒骂声,躲过嘲笑戏弄的同伴砸来的碎石,他撒腿狂奔。林中繁枝相加,急促擦过的荆棘在垂耳兔代表性的毛茸茸大耳朵上绣下赤色之花;藤蔓顺沿,为这抹娇小的身影提供隐/秘崭新的逃离之路;碧水激流,化作一条巨龙,为勇于穿过其中的浅金色勇者大开门楼,并以巨幕水花,封存追赶者的讨/伐前路;宽叶古树,凭叠叶相加,为这以缕缕金光编制而成的阳光地毯上,蒙上神秘幽暗的落影灰霾;午后夕露,待某瘦弱的身影越过杂林一瞬,随着脚步声的停息,及身后追逐骂声如烟散涣之时,借风散落,在少年逃跑时印下的刻印挂彩上,滴落怜爱同情的无辜落痕。

    

    “该死,我的同族不是兔子吗,为何攻击起来,比假笑的豺狼还要凶/残可怕。”利用对深山地形优势的了解,以及动物们对于魔法森林内诡异传说的敬畏之心,一直被同族追赶的亚瑟在这密林深处总算是收获了半分宁静。一如既往地用完全不符合森林和谐氛围的秽语问候那一群同伴后,他便撑起稍缓的身体,熟练地绕过荆棘杂刺,来到古树之下,紧挨树桩自然坐下。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方才的同族追赶怒骂一事从未发生一般。

   

    对于亚瑟而言,这似重返猎场的惊险经历,确实只是生活日常。无需惊讶感慨和叹息提醒,亚瑟本人也很清楚地意识到,这由“谩骂、追打、嘲笑、戏弄”等不正常元素拼凑而成的、已历经数年时光落痕的生活碎片,无论在人类都市还是魔法森林里,都是严于惩戒的欺/凌行为,亚瑟自然深知这个道理。

  

      因此,从事情发酵的初期起,他便奋力反抗回击。然而,这一符合各种评判角度的自卫行为,非但没有使这段伤痛经历画上句号,还作为他们口中的所谓“合理理由”的证据,让更多的同族兔子,加入这背后议论和讨骂队伍之中。

   

     自由的光芒,被舆论铸成的遮伞掩藏,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理由的同族追讨,即前不久所发生的“每日日常”——对垂耳兔亚瑟·柯克兰的追讨。过往亲切的言语,掺杂恶魔的低吟,化为灰暗默语,滑落那宽大的兔耳朵里;昔日熟悉的面孔,不再仅挂着亲和微笑,佯装友好的眉眼中,散落厌恶杂光;那曾经伸向自己的友好双手里,不再藏有甜蜜的糖果、秘密的耳语、热情的邀请,取而代之的,是砸碎友好关系的攻击石块、张扬的恶语,还有,转向冷漠的拒绝。

   

    借助现实物质,以及在亚瑟看来无理滑稽至极的矛盾理由,恶魔的手,穿过传说的界限,伸向这被孤立的单影。然而,面对这足以击溃不少人的相绕恶意,这一只单薄的小兔子,却没有半点畏惧惊恐,别论那强劲坚定的精神,光是他的双腿,也从未因为这道无光昏暗而屈。

  

    那单薄纤细的躯体里,仿佛寄居着一位优雅高傲的巨人,让那纤细双腿,即便被各类石块砸向划破也从不屈弯;使那骄傲的头颅,绝不为现世而低下,纵使抬头望见的只有他人厌烦的嘴脸,也依旧昂首相向,在气势上,将那些企图将他击败的他方碾压脚下。

   

    亚瑟是一个坚强的勇士,纵使同族百般干扰,纵使自己成为这一群兔子中的独影默客,他依旧保持本心,努力向前奔跑。同时,亚瑟也是一位坚持的探索者,旁人的抨击黑暗确实遮掩微光明亮,但他并不止步于此,他敢于迈步,在黑暗中,以自己的本愿为灯,努力朝着自己那不可见的梦想阶梯奔跑而去。

    

    他不畏前难,无视周边所设困扰,像现在这样,顶着同族的骂声,在丛林中奔跑前行;他不拘于此,纵使舆论的巨石,紧压双肩,让他喘不过气来,但他却从不向现实屈膝;他考虑过放弃的可能,甚至已为之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一条末路,却被他掩藏在意志杂林深处,让通往坚持目标的小路,更显得清晰明了。

   

    亚瑟坚持了那么多年,也饱受那么多年的抨击质疑的根源兼支柱,便是一个目标,一个在部分动物看来无需否决甚至鼓励、但在兔子们看来便是痴人说梦的荒唐笑料的存在:垂耳兔亚瑟,想要成为专研恐怖故事的故事叙述者。

    

     这并不是一个特殊的职业,相比于诸如森林保卫战士、鳄鱼剔牙工、肉食动物人数调查员等高/危工作,这在人类世界通称为“说书人”的梦想职业,相比简直普通简单不少。

   

     然而,这仅为宏观而论,对于兔子们来讲,这简直是承包整个种族下半年笑料和荒谬言论。这是当然的,兔子是什么,一种温顺可爱的食草性动物。若可爱的兔子扯着动听的嗓子吐出的言语,不是醉人的摇篮曲,也不是比糖果还要甜美的童话故事,而是那以吓倒大众为目的的恐怖故事,这用脚趾头想,都觉得痴人说梦。

    

     亚瑟自然深知如此,也很清楚,这一理想对于兔子而言是何等荒谬。面对同族的呵斥劝诫,他也曾无数次地尝试放弃这一理想,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怪物还有传说,便从厚厚的书籍中爬出钻入,在亚瑟那勉强掩盖本意的现实心土中肆意翻挠,使自儿时听闻恐怖故事起便萌出于心的愿望嫩芽再度勃发生机。

    

    尝试数次后,亚瑟不再隐瞒对于真心梦想的追求,坦言内心的理想,并翻出早年掩埋在书房暗箱的小说书籍,模仿电视机中学来的腔调练习口述,甚至还冒着危险,赶到狐狸堆中听取前言引导。

    

     虽然忙碌辛苦不少,但是重新拥抱真心梦想的亚瑟,依旧过得如鱼得水,在兴趣与实验里尽情畅游。然而,当亚瑟顶着发自内心的清爽微笑,从知识理想之海中探出头时,迎上的,不是同族伙伴们为自己的勇气创新之举兴奋鼓励的笑容,而是那仿佛看到异类的别样眼神。

  

     创新的开端,是孤军的奋战。只身的追求换来的,是作为异类的排斥冷落。果不其然,作为全族第一位尝试者,亚瑟很快就成为兔子中的众矢之的。成熟的兔族表面依旧和蔼友好,但在背地,已无数次在少年的窄肩上,施加舆论的硕石;而年幼的兔子们,则更加简单干脆,无需多余的考虑,他们便遵从本心,对于自己讨厌的异类,砸向块块具象石头,使那本该被喝责的欺//凌谩骂,成为亚瑟无形的“日常”。

    

    碎光,穿透身后古树地叠叶,同稍暗的光斑一起,在自己这因为奔跑而磨损的绿色斗篷上,谱画美丽独特的华幅巨作。时而形同逐光萤虫,随风活跃地翻飞跳动;时而形同静幕泼墨,在绿色的画卷上,喷洒静态动感的金光流痕;时而,又似天使的祝愿之光,在亚瑟沉浸在过往经历的滑影暗轨的同时,以映落在祖母绿间的亮光还有铺洒在单薄身体上的温暖,将飘零的思绪扯回当下一瞬。

   

    “醒醒,亚瑟•柯克兰。”晃过神来的亚瑟甩了甩头,企图借助这自然的外力,将缠绕心间的困惑不满抛掷脑后。叹息和感慨,只适用于在追梦途中中途放弃的芸芸众生,以及早站在梦想成真的高塔上追忆往事的成功者,眼下的自己,不甘沦为放弃者,也未达到那遥远的目标彼端,处于中间身份的自己,就似逆跑在跑步机的运动员,要么就是随波放弃,要么,就是勇往直前。很显然,祖母绿森林中闪过耀眼微光的垂耳兔先生,直属于后者。

     

    不知是因为受伤身体的休息滞怠,还是对于少有宁静舒心的眷恋,在暖阳编织的毛毯拥覆下,这一句句自我的警示仿佛被蒸发为无声细语,不仅没有将亚瑟的注意力扯落到摊在双腿上的恐怖故事笔记本上,还与缈缈树声混合构成自然摇篮曲,将思绪送至修普诺斯催眠细语的幽静深渊。

    

     不行,这很不妙。亚瑟在心中低语,不顾手掌擦伤带来的垢印,接连揉着双眼,甚至轻掐自身,寻求刺激下的短暂清醒。可惜,梦渊的放松魔力远超乎亚瑟的预计,而这副身体,在多次掐捏下,逐渐冲去清醒的假象,将本质的疲惫劳累传送全身。眼下,别说追求状态努力练习,就连起初的基本清醒,也成为朦胧睡眼的无力驳论。

    

     好不容易摆脱同族的追赶,来到这熟悉的训练秘境,亚瑟绝不愿意将这宝贵的时间,仅浪费在睡觉这一点小事上。抱着赌一把碰碰运气的心情,垂耳兔先生急忙拉开随身携带的背包拉链,企图寻得将清醒交换而至的方法道具。只可惜,这一只小兔子的祈祷哀语,似乎并没有换来幸运女神堤喀的回眸帮助。敞开的背包里,除了随身携带的练习笔记本外,只剩下剩余量少得可怜的水瓶。

    

     运气确实不佳,但是即便不佳,也不是让亚瑟放弃清醒练习的理由。不就是没有薄荷等清爽香草还有只剩下少量饮用水吗,这只是一曲变调小插曲,不足以破坏协奏曲的整体表现。思考片刻后,亚瑟做出一个干脆利落的决定。掩起耳朵,深吸一口气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这瓶中水迎面泼洒。

     

    说实话,一大簇水迎面袭来的感觉并不算好,尤其是那沿着面部线条淌入鼻尖的窒息感,简直是物理精神上的连环冲击。然而,即便如此,亚瑟一点也不后悔方才的泼水行动,至少此举能让自己的意识成功地与现状接连。当然,如果能减少对于眼耳口鼻的影响,还有让缓解因为水滴而无法睁大双眼的现状,这份感谢心情也许会更加强烈。

    

    水滴,沿着发梢和脸部的轮廓,在宽松斗篷还有小巧灯笼裤上,送至朵朵散落的无色水花,在和熙午后晨光的映衬下,闪耀逝去一瞬的漂亮光芒。偏长的睫毛,挂着滴滴水珠,在空中,似划过水面的颤翅之蝶,以无意的抖动,在空中飘散浪漫美好的弧线画作。不过可惜的是,作为这一切最靠近的体验者,却因为湿冷的感觉,而无法发自内心地加以欣赏眼前的所谓“艺术佳作”。

    

     距离清晰世界的距离并不遥远,擦拭脸上的水珠,也许是最佳启示。不知是不是因为泼水的突然,还有尚未彻底清醒的后遗症,本该勉强地撩起斗篷一角勉强擦拭的手腕竟猛然改变方向,衔接在家的习惯动作轨迹,向潜意识内的方向探手捉起手边的毛巾,接连擦拭脸上的水珠。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毛巾怎么有点糙,擦着不太舒服,难道威廉他们又买便宜问题大毛巾了?不,这带温度的毛巾,还有这超自然颜色,怎么看都不是便宜货……等等,毛巾?这只有自己的秘密荒郊古树附近,怎么可能会有毛巾!

    

     记忆的追潮,在由接触点起扩散全身的紧张冰凉作用下被彻底阻断,并在同时,将恐惧担忧倾覆颤抖的大脑。强忍心中的畏惧,带上仅为幻觉的祈祷,垂耳兔先生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期盼映入眼帘的是柔顺狗尾巴草,而不是在紧张氛围下猛然想起的可怕所在物。但很遗憾,现实的铁轨从不因祈祷微风而偏差转移;冷冰冰的现实,不仅仅寄存于故事笔记本里,还会恶狠狠地用力甩到当下脸上。

   

    儿时,兄长们曾以天敌野性传说作为自己的睡前故事,通过恶作剧间接地将相关知识,随着夸张的语调灌入亚瑟的脑海中。虽然儿时初听时,自己也曾感到害怕,但是,与这由正安静地“躺”在手上的狼尾巴带来的冰凉感相比,儿时的也许只是可爱的黑童话。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秘密树林领域界线,被本性上不共戴天的狼翻越;什么时候起,这棵古树,从休憩之所,转为与另一侧的不速之客的致命隔阂;什么时候起,这一块放松自我、逐梦未来的心灵净地,悄然间化为食物链再现的无形场所。

    

     该死。头脑一片混乱,涉世不深的垂耳兔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中。虽然在多方的努力下,魔法森林贯彻平等法制,一切都是其乐融融的表象,但是秩序终归只是缰绳,困顿在笼中的野兽,依旧不泯野性,食物链的指引下,本性再现仍极有可能。眼下,寂寥无人的周边密林,灵活狼尾巴相系的极短间距,还有这本性的躁/动……可能产生的结局,亚瑟想都不敢想。

    

     不过,恐惧归恐惧,同族亲友都敢一人抵挡的小垂耳兔所拥有的勇气难以估量。深吸数口冰凉空气后,娇小的勇士,已盘算好下一步的计划。作为兔子,他必须在拉开距离,以确保人身安全;同时,作为这一块理想练习之地的“所有人”,他决心不仅不能逃跑离开,相反,他还要捍卫这片密林,让这不速之客远离此地!

    

    想得到,就也要做得到。狼不就只是多了一排锋利的牙齿、超级长的狼尾巴、还有锐利的爪子吗,抛去这一些,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强制以这种掩盖致命点的借口自我催眠数次后,勇猛的垂耳兔战士不再坐以待毙,他一把捉住狼尾巴,以榨干身上所有细胞的力量全力施加,往这来路不明的狼尾巴上用力一掰。

   

    毫无征兆的一击,夹杂超出预料的强大外力,迅猛而精准地直击古树一侧的“侵入者”,并在下一秒,换来诠释何为“鬼哭狼嚎”、并彻底证明对方身份的一声吃疼嚎叫。面对来自天敌的吼叫,亚瑟体内作为兔子的本能迅速复苏,为他带来紧张感的同时,还挑扰颅内神经,借助随之迅速飙升的肾上腺激素,向勇士传来离开的警告反射。

   

    顺着声音传来的轨迹,还有急忙从自己手中脱离的尾巴走向,深金色的身影晃入眼里。这确实是一匹狼,不同于故事中凶险的黑狼,还有孤傲冷漠的银狼,包裹着狼先生的自然皮衣呈现麦穗深金。似乎是因为方才突然落下的一记猛攻,因为疼痛而涨红脸的狼正快速甩动尾巴,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刺骨的疼痛。缕光笼罩下,略硬的狼毛在空中随意甩击,在扬起草碎灰尘的同时,无意彰显其力量的强大;视角辅佐,那一排锋利的牙齿褪下抿唇时的掩饰伪装,在那掩藏于眼的祖母绿池水中,映下危险利齿。

   

    刺激似嚎,萦绕耳际,嘶吼着告诫迅速离开;本能如钟,敲响于心,颤动每一个细胞危险的讯息。然而,这并没有打消亚瑟那驱逐侵入者的念头,相反,还似绝境之火,燃起他的维护意识。

     

    慌乱间,下定决心要将这匹狼赶离此境的垂耳兔先生也不顾及前人教诲的相关知识,凭借条件反射,抢在对方抬起头的一瞬到来之际,猛然跃起,抡起手中厚厚的笔记本,迎头向对方砸去。

    

    这一记攻击果然特有奇效,让狼吃疼地摔下笔记本揉头的同时,还使得这一危险生物短暂地困顿原地,不枉自己将心爱的笔记本砸落在地。行云流水般地完成这一系列的自卫猛攻后,灵敏的兔子先生便捡起草坪上的本子,迅速后退至数米之远后,假意冷静地保持主人姿态,大声地冲还未完全恢复的狼喊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森林里!”

    

    “这个该是Hero我对你的询问!”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狼站了起来,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头,一边露出锋利的犬齿,走近不远处的娇小身影,咧开嘴威/胁道:“这片森林密处,明明一直以来都为我阿尔弗雷德/所占领,在此期间我安全没有见过你,你又是谁,为什么越界踏入此处!还有,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地一记攻击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们兔子的打招呼方式是这般独特吗?”

    

    “好笑,我叫做亚瑟•柯克兰,是这一片密林的主人。既然贵为主人,那么我的进入,便不是所谓的‘跨权’。还有请允许我补充一下,先生,这当然不是兔子们的打招呼方式,相反,我觉得‘捍卫界线’更适用于我当下行为的象征表述。”

    

    见亚瑟这即便音线颤抖也毫不让步的这般模样,阿尔弗雷德敛起警告的狼牙,同样表示拒绝任何妥协。不屑地对亚瑟的描述抱以一笑后,下一秒,他便借助身高差优势,扯着更大声音向不远处的兔子回驳道:“得了吧亲爱的亚瑟,现在可不是愚人节,你再怎么找借口开玩笑,也不会有任何好处。Hero我也是一匹明事理的狼,只需要你道歉离开即可,我将不追究任何责任……”

    

    话音未落,能说会辩的垂耳兔便连声打断,并送来厉声反驳:“尊敬的阿尔弗雷德,请问‘我在自己的密林里活动’这一点有什么问题吗,这简直就是理所当然,谈何追究责任。还有顺带一提阿尔弗雷德先生,你的吐字清晰度和准确度实在是刷新我所见最差水平,我诚心希望你能好好地观看一下兔频道三号的‘儿童语言启蒙频道’,相信我,这对你很有好处,至少能让你因为越界进入而向我道歉时发音接近于含着两个野果吐字,而不是这嚼螺丝似的乱码发音。”

    

    “Hero发音一直没有问题,只是咬字有些独特罢了!言归正传,即便你拥有完美口语,可也不是歪曲你作为异客踏入的狡辩理由。”

    

    “我才没有狡辩,这本来就是我的……”亚瑟争辩着,并四处环视,企图在这一草一木中,找到支撑自己、并让对方闭嘴的证痕。这时,指尖传来的坚硬触感,瞬间为他指明一条证明大道。

   

    “看到这棵树的叶子了吗,这种深裂倒卵形锯齿状叶片并不常见,至少我只在这棵古树,以及……”说着,娇小的垂耳兔先生用力拍了拍手中捧着的笔记本,满意一笑继语:“我的这一本笔记本里。”

   

    “真巧,Hero的本子里也有。”

    

    “得了吧,这古树的叶片可不是那些普通小树苗可以比拟的。我的这一片叶子,不仅拥有古树叶片独特外形,还配以绚烂秋色的秋天暖色呢,你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叶子岂能相比。”

    

    “'嘿你怎么老是把Hero我想对你说的话抢先说出啊。呵呵,小兔子你就别撑了,Hero的这一本笔记本里也夹着来自这棵古树的盛夏翠叶,那翠绿,那形状一展示在你的面前,你这个不速来客只能落得尴尬离开的局面。拜托亲爱的亚瑟,为什么你就不考虑一下现在就道歉离开呢,这样不仅省事,还能使我们更加友好。”

   

    “呵呵,你就别瞎扯了,敢不敢同时打开笔记本拿出架在里面的叶片进行对比?不过如果这样做,某位‘不速之客’处境可能会有点尴尬哦。”

    

    “放心吧,如果你处于这种尴尬情形的话,Hero我会尽量笑得小声点。”

    

    话音刚落,被某匹狼的不服从态度惹毛的垂耳兔先生不再畏惧,有些许气急败坏的他猛然甩下一句“相信你很快就会收回刚才那句话,并且夹着尾巴马上离开”后,便一把扯过夹在腋窝的笔记本,迅速翻开夹有叶片加以分隔的一页。

    

    大概是那无聊的争斗心,站在一侧的野狼阿尔弗雷德也不甘示弱,余光瞄到小兔子的这一证明动作后,他便争着伸出那一只巨大的爪子,以略微损害本子的粗/暴力度迅速翻阅掌中本子,试图在紧密书页中找到那与古树叶伞相似叶羽片翼。

    

    近乎同时,随着清脆的抽取声,巨大狼爪子和柔小兔前爪中同时出现了一片叶片。叶纹深裂,边带锯齿,倒卵形尖……一切特征都与他们口中所有物以及古树现叶神似,除了色调正好相反的矛盾一点。

    

    等等,我记得我塞进本子里作为书签的叶片是满满秋天意味的暖色,这一抹新绿是怎么一回事。亚瑟抓起叶片,若有所思地试探性嗅着其上的味道。叶片自然清香,掺杂笔记本墨香,一同殷饶鼻尖。熟悉浅痕,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是在祖母绿双眼上铺洒纤细淡印。这一切明明与记忆中的秋影一模一样,可是,这一抹自然形成的绿影,却为他带来无尽陌生。

    

    按道理而言,这不该如此,这片叶子一直夹在那写满恐怖故事和口述练习的笔记里,从未单独脱离,若叶片不一,那笔记本也理应不同,然而,手上的这一本,不依然正是自己的笔记本吗……随着脑内思潮,亚瑟顶着与对面阿尔弗雷德相同的疑惑,随意翻阅手中的笔记本。这一看,现况的发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然而,身旁的狼全然没有发现亚瑟锐气的顿熄,并随着他视线的扫视落下,一声打醒现实的言语猛然吐出:“噢,这本笔记本是怎么回事,走路红痕的蜗牛,悲啼的杜鹃,还有那据说会从湖中爬出来的野怪……上帝,这是在干什么,太可怕了吧。诶,Hero我那写满童话故事的笔记本呢,这恐怖随笔是怎么回事。”

    

    一直隐瞒于众的笔记本内容被这般大声读出,亚瑟感到又羞又气,不甘单方面亏损的精明兔子连忙摊开手中的本子,扫视数行内容后,毫不掩饰地坦言评价:“我的天,你这是童话故事?我还以为是小宝宝瞎画画的画本,这情节干巴巴的,就好像是徒有一张皮囊的傀儡。不对我错了,这不是画本,也许称为所谓的‘睡梦乱涂本子’会更适合你。”

    

    “才不是呢,童话这种直率故事那里需要大面积的铺垫,这种表达方式明明正好!不对,你怎么知道Hero我笔记本的内容,噢不会吧,难道我们本子正好交换了?”

   

    “难道你现在才发现吗!不,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先还给我本子!该死,我的本子怎么会在你这家伙手上。”亚瑟惊讶地望着这反应慢了一大半的狼,大声责问。

    

    “这不该问问五分钟前直接拿起本子迎头砸下的你自己吗?”

    

     “那只是捍卫我的地盘而已!话说你怎么一定要占据这片密林,凭你这凶恶的狼爪,完全可以自由占据别的场子。”对,你可以选择别的地方,凭借那股力量,哪个地盘你无法掠夺。而我不行,对外,我这绵软的爪子打不过野兽的利爪;对内,同族同胞们无法理解我这有反兔族形象和管理的理想目标。除了这隐秘森林可以为我提供安心练习的场地外,我没有别的选择。

   

    然而,迎上亚瑟的提议质疑后,阿尔弗雷德却一下陷入沉静。他那双原本闪着光芒的蔚蓝眼睛变得黯淡,方才还作势佯装要硬抢的爪子无力垂下。沉静数秒后,一声无奈的感慨落入亚瑟的大耳朵里。

   

    ——Hero不想作为凶残的象征,我想用这被无数小动物所恐惧的利爪捉起画笔,在无人所知的地方自由创作,给世人送上这可爱温暖的童话绘本。

    

    脑内,似乎有什么传来声响,在心灵的天池里,留下共鸣水波,颤动掩藏在坚强假面下的追梦之弦。亚瑟愣在原地,他想要依旧保持不共戴天的态度,厉声赶走这一头被拔掉利齿的野狼。但是同时,他竟想伸出手,踮起脚尖,为这同样在追逐看似不可能的梦想的同伴,一个最温暖的拥抱。

    

     “你这绘本,画得真的太差了,不仅人物走样,上色幼稚,就连布局透视什么的都是一塌糊涂。如果你这样都能成功,我想我该去领下一个世界级画家称号了。”随着本子的交替,一声毫不掩饰的嘲讽迎面而来。

    

    “这,这Hero我也知道……”被直戳痛处的狼有些失落,低着头接过画本。他那巨大的狼爪在空中划动,试图接过相比下小巧不少的本子,然而,指尖数次落下,却从未有一次,能与之触及,就连最后拿到本子时的挥动动作,也显得有气无力。

    

     “不过,这也不是无药可救。你要多练习,从生活取材。比如多在这片密林找一个角度写生,通过叶片感受自然的肌理还有配色,多感受这清风和歌下的清爽舒心感……”

    

    “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强行独占这片森林吗?”一手拎起这正结结巴巴提议的小兔子,满心好奇的狼瞪大双眼,望着小兔子连声询问。

    

    “快放我下来,你这不懂人情世故还超级蠢的狼!”被拎起来的小兔子在空中接连踢腿,试图通过小短腿和一点都不锋利的爪子让这一“胆大包天”的狼放弃正在进行的无聊行为。然而,这样明显的挣扎,在阿尔弗雷德看来,是无力的反抗,还有无聊的拖延争辩。果不其然,一个早已被亚瑟猜中的交换条件随之落下:不说清楚不放你下来。

    

     嘴硬的小兔子当然不愿服从,他打算借助时间的冲刷,耗尽狼的体力,让自己安全落下。可惜,与这一匹健硕的狼相比,他太瘦弱了,即便狼提起数十分钟也没有丝毫疲惫倦意,不仅如此,这样的吊起经历,反倒让他本人感到疲惫无力。终于,兔子先生主动地选择妥协,犹豫数秒后,使他自暴自弃般地大声回应:

   

    “我特许你与我共享这一片密林。不,你不要笑,我这才不是因为你看起来有点可怜、然后正好也是这样孤军奋战才网开一面的,我,我只不过是看在你作为狼可以吓跑我那群烦人的同族同胞才勉强答应把你留下的。你先别高兴太早,你,你的活动范围就只有以古树树底为圆心半径为五十厘米的小圆圈罢了,别再越界!”

    

     “什么叫做‘网开一面’,明明这一片森林是Hero我的地盘吧。不过由于亚瑟你知晓我的秘密,Hero我就不用再太介意你是否和我在同一个空间了。话说亚瑟你也太坑了吧,那么小的范围还让我怎么生存。”

    

     “再抱怨那就半径二十五厘米。”毫不留情面地缩减条件,某位垂耳兔先生快步走远,唇角,一个因为同伴出现而流露的微笑悄然绽放。

    

     狼先生并不笨,很快就察觉到娇小兔子的好意。他想要向某位“地盘争夺者”表示协同感谢,但瞥见对方脸上的红晕,滑至唇角的言语瞬息而变:“不对,这不都是Hero我的吗……”

     

     话音刚落,一小块石头砸落到狼的脚边。年轻的垂耳兔叉着腰,十分冷漠地回吼道:“很好,我收回前话,你还是走吧,少踏入这片密林。”

     

     “亚瑟不带你这样玩的,而且,”撅起嘴夸张地抱怨一句后,阿尔弗雷德捡起脚边的石头,抛起玩耍着继语:“不过啊,亲爱的兔子先生,难道你不知道驱赶一匹狼离开是多么困难吗?”

    

     “说不定我就是第一个只身赶走狼的兔子。”说罢,亚瑟捡起地上更多的石块,二话不说便向不远处的狼送来“石头暴雨”。狼也毫不示弱,阿尔弗雷德灵活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枯枝,瞎吼着向石块甩去,迎击每一颗石块。

   

    他们看似在打斗,但是只有正设身处地于其中的他们知道,那擦过身体的石块,每一颗都预先被磨去尖锐棱角;迎击回至的枝条,每一根都故意偏移方向。作为狼兔,他们对于对方并没有本能的好感;但作为同样逐梦于不可能的未来的勇士,他们,却显得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他们就像是穿着带刺盔甲的战友,想要同伴一个支持的拥抱,可惜,盔甲上的尖/刺总比双手更早触及对方。

     

      不过,即便没有任何友好的欢迎词,也没有多少温柔的腔调,仅在蔚蓝与祖母绿相接触一瞬,他们便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心意。

    

    因为正巧,自己也是这般笨拙地表示着。

    

    

    就这样,这一片身居深处的密林里,不再是在不同的时段迎来两位悄咪咪前来练习的只身动物,而是在相同的一刻里,为这远离同伴、前来此处共同努力、逐梦未来的勇士们,提供自然的屏障,以免他人干扰他们进退的脚步;分享一小块宁静空间,让俩笨拙迟钝的小动物,有机会学着如何与他人相处,也有机会,让他们抛弃所谓的天敌成见,像友人般玩耍打闹,似战友一般地并肩前行。

    

     阿尔弗雷德害怕恐怖故事,或者说,他对于任何与这个词相关的元素都害怕不已。他自知一匹如此强壮的狼竟有这般弱点,因此他总通过各种方式加以掩饰。然而,来到这里继续创作绘本的狼画家似乎忘记,站在不远处的兔子的目标为何。

    

     望着这站在由午后阳光铺洒拥护的金色草坪上清嗓子准备故事叙述的垂耳兔时,阿尔弗雷德感到新奇和欣喜,甚至特地放下画笔,摇着尾巴,满是期盼地等待从这说话像是唱歌一般动听的声音里编排而出的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事。似乎是感受到背后阿尔弗雷德的期盼视线,亚瑟也十分卖力,他特地走近,难得地跨入这“阿尔弗雷德御用范围”之圈内,近似亲临者耳语般地,将牢记于心的故事娓娓道来。

    

     起初,阿尔弗雷德还曾为亚瑟声音的动听还有腔调把握而赞美鼓掌,有时还很认真地挑出毛病用心提议。但是,随着时间和剧情的推移,他感到空气中的氛围似乎不太对经,但他依旧忍住,努力保持冷静地静心倾听,期盼着最后的大反转。但很遗憾,故事的恐怖收尾,在使他的幻想破灭之余,还让他留下持久不散的心理阴影,以及,那足以惊动大半个森林的一声尖叫。

   

     很明显,这一意料之外的强大反响让亚瑟也很惊讶。为了让这一匹受惊的狼稍微缓过来,他接连叙说下一个程度稍轻的故事,以对比安抚。可这记“以毒攻毒”非但没有取得理想作用,还让阿尔弗雷德缩成一团,直到亚瑟载歌载舞各种哄/骗循环五六十次后,阿尔弗雷德才稍有缓解。

    

     通过这初次才能碰撞造成的混乱,两人总算大致明白对方的情况。阿尔弗雷德用身心彻底明白何为“好奇心害死猫”,而亚瑟也略微察觉到恐怖程度的调整问题。虽然第一次共享密林的经历说不上好,双方也因为各种原因而有损形象,但是也多亏了这一次的碰撞,某匹狼无所畏惧的假象逐渐崩塌,露出自然的本貌;而某只兔子那毫不关心他人的印象也随之逐渐改观,将内心的温柔关切,借助照顾安慰而淌入阿尔弗雷德的心中。

    

     他们就像是两个坚硬生锈的齿轮,硬碰硬地直接接触,努力通过碰撞达成边角的磨合镶嵌。虽然过程有一些随便和过度直接,但是,共同相处的经历似润/滑/油,浇灌于彼此之间,让他们对于自己和对方更加熟悉,也在无形亲密间,构成一种无声默契和亲近。

    

     有时候,亚瑟会带来他亲手烹饪的司康饼。他从不主动发出邀请,只会以完全敞开篮子的方式,间接邀请正对着篮子的阿尔弗雷德。说实话,这点心的模样简直让人不敢直视,与其说是点心,倒不如说是黑色焦状圆柱体,还有那味道,简直就像是危险警告一般的震慑恐怖。但是,即便如此,某位狼先生从不会拒绝对方的心意之作。他嘴上诚实地反应味道之独特劲/爆,可他总抢在亚瑟被惹毛冲过来抢走食物时,抢先全部吃光,只给他留下一个空篮子,还有一句温柔的“继续努力”。

    

     有时恰逢天降大雨,阿尔弗雷德总会是最受伤的那一位。不仅仅是皮毛打湿造成的不适感,还因为精心描绘的画本会被打湿,使得前功尽弃。就在这匹狼尽快收拾画页之时,总会在某一瞬间里,出现足以为他遮风挡雨的翠影。

    

    是亚瑟,他总在雨落一刻,便借助体格的优势,迅速穿过丛林采摘一大片芭蕉嫩叶,努力扛起沉重的叶柄,为狼先生打伞遮雨。每每看到正涨红着脸、嘟囔“只是顺手”、踮起脚尖为自己撑伞的小垂耳兔时,一股暖流总会淌落他的心间,让他有点哽咽,也让他,主动弯腰拉低身高差,使某只不愿意妥协转移芭蕉叶的小兔子能够更加轻松地为自己打伞,并趁他不注意,伸出手轻遮企图滑落至窄肩一侧的点滴雨水。

    

     时至气温秋意转凉,总是忘记加衣服的笨兔子,常常会下意识地拉开与树底之狼的距离,在自认为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拉低斗篷的领子,勉强将那让自己小腿发白的寒气挡在身后。然而,兔子先生总是忘记,擅长捕猎的狼先生视野之广,以及彼此的身高差,这在他看来隐秘的小动作,早已尽收阿尔弗雷德眼底。于是,还未等垂耳兔裹好斗篷,他的背后总会由于某位狼先生的拥抱而突然传来温暖。

   

    亚瑟从来都不会安分地缩在对方的怀中,他总会扯着倔强的理由与对方争论,但是身后的狼,即便被他扯着狼耳朵也依旧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毫不在意地回以“没什么,反正Hero我也很冷,就一起拥抱取暖吧”等温柔理由。

    

    这丝来自狼先生的温暖,即便是在冰天雪地中也从无褪去之势。当他们在草坪上堆雪人时,狼先生总会趁着兔绅士不注意时,悄悄地推动雪球,帮助某位不服输的兔子,滚出一个漂亮的雪人身体;当他们打闹着打雪仗时,阿尔弗雷德总会假意不知道地将做好的雪球推到亚瑟手边,让对手“弹/药充足”,让自己“沦为”下风;当玩闹结束地练习时间时,正在作画的绘本家总会佯装燥热地扯下围巾,将其温柔地缠上对方的脖颈,为他,送来足以抵挡严寒的温暖。

     

     在改良恐怖故事叙述方式的话语声中,他们欢歌,伴随一声声亲切的呼喊,还有狼先生的提醒意见,走出心灵故事框架的他们,踩过初春的嫩草,越过夏水清凉的独木桥,尝过秋叶纷飞时刻的浆果,爬上俯视白雪皑皑的魔法森林的古树之巅;在提高绘画技能努力用画笔展现脑海深处的童话故事间,他们游历,用双眼作为承接美景的画布,凭感官体会身边人的陪伴温柔,借兔绅士那刁钻但又精准温柔的要求,在创作里,融入对此间一切的欣慰感慨。

   

    长期的陪伴,磨去彼此的误会棱角;过度接近的距离,更是含糊曾拥有的界限。不知不觉间,仿佛有一些掩藏在心灵深处的东西正悄然转变,那曾经绊结自我的藤蔓被柔情烧/断,取而代之,心土之下,不知名的嫩芽正茁壮成长。

  

    渐渐地,亚瑟发现,他竟说不清阿尔弗雷德对于他来讲是什么身份。是逆反食物链的狼兔友人,是共同为那看似遥不可及、不可能未来奋斗的勇士同伴,还是仅共同这片密林的熟悉陌客。他本能地想要称其为自己的挚友,但是,当这一称呼滑至唇角一刻,却化作酸涩苦楚的心语戛然而止。

   

    他们不是友人,或者说,他潜意识里拒绝两人为友人。他并不是捉拿不定自己的想法,只是这由前所未有的感觉编写而成的书录,在心灵的图书馆里,连只字片行都未曾与之重合。这种毫无借鉴的虚无感,连同那份感情背后可能隐藏的美好,形成心灵深渊的温火,给自己带来温暖的同时,在心田之下,带来阵阵灼烧微痛。

    

    犹豫和紧张,似薄雾蒙纱,将盛满心灵实感的容器覆盖掩饰;幸福和忧伤,若劣质的鸡尾酒,以毫不相融的强烈对比感,挑/拨亚瑟的心弦,在彼此接触时留下的幸福感里,混杂无形哀伤。一方面,亚瑟知道,他不能这样,他必须绕出这片困扰自己的密林;但是,另一方面,亚瑟很清楚地知道,他并没有被困在这份情感里,他就像是一个蒙着眼睛的普通人,他知晓答案出路一直就在自己的右侧,可他,就是没有办法扯落这掩饰的眼罩,勇敢地迈出步伐,踏离这无意义的循环窄圈。

    

    情感的本貌,亚瑟逐渐自知明了。可是,他却无法似阿尔弗雷德画笔下的天真公主般,去拥抱最爱的王子。这是当然,无需置疑。尽管心中的那份思慕丝毫不弱于任何一位心有所属的求爱者,但是,在一切自然规则的铁丝网下,他质疑了,犹豫了,却步了。他与阿尔弗雷德,是兔子与狼,是食物链的被捕食者与捕食者,纵使魔法森林讲究人人平等,恋爱自由,但是,在这就连软性规矩和硬性天灾都无法摧/毁的生/殖/隔/离面前,所有的自由都只是一纸空谈。

   

    跨越种族的爱恋,自创世一刻起,便不受造物主的垂青和允许。它不是诅咒,它更像是为巨蛇所看守的至甘果实,只有敢于冲破重重阻碍的勇者才能一品其中的美好。然而,在逐梦道路上勇猛向前的勇士亚瑟,在这场恋爱冒险中,却更似一个畏缩的男孩。他害怕看不见未来的前路,更害怕,甘愿奋身向前的只有自己。

   

    亚瑟掉入了这由勇往求爱和现实残酷编织而成的迷宫中。每日的练习相见和陪伴,就似飞舞的蝶,让困在迷宫中的他感到希望和快乐。然而当短暂的练习时光,从双眼承接的现在进行时成为故事叙述的过去时一瞬,那短暂照亮前路的希望之灯再度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面由现实编织而成的植物绿墙。日复一日,这般的循环在不断进行着,似无形的珠宝原石,一次又一次地砸落在垂耳兔先生的肩膀上,珍贵,但又痛苦重负。

   

   

    时间不会随着单方面的祈祷和情感,而拖慢向前飞逝的速度。这共享密林的时光,也随着亚瑟通过努力争取得来的一次登台机会和阿尔弗雷德绘本小范围出版而迎来终点。在得知阿尔弗雷德的这一喜讯瞬间,一缕就连亚瑟本人都感到惊讶的情感涌上心头。不是惊讶,不是欣喜,而是忧愁,还有一丝不满。他竟本能地讨厌这即将斩断彼此唯一联系的好消息到来!

   

    该死,我到底怎么了。怀着对这般自私的自我的愤怒不满,还有那无法言语的苦涩,亚瑟用力地用指甲划破掌心,以此勉强维护颜面上的欣喜淡定。然而,与亚瑟这般百感交集的情感不同,在不远处翻着背包的狼正哼着不知名的轻快歌曲,全然没有一丝不舍异样。

   

    果然,这场没有结局的爱情游戏里,自开始一刻起,便只有自己这一位玩家吧。怀抱这被发以“好人卡”的恋情结果,亚瑟勉强挤出一抹应付阿尔弗雷德的欣喜微笑。但殊不知,此刻他的蹩脚笑容,却比哭出来还要难看许多。

    

    “亚瑟,”背着双手的狼少年小心翼翼地走向垂耳兔绅士,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被身体挡住的手也以较大幅度地上下摩擦,就连那在昔日清爽干净的嗓音,也仿佛掺杂杂/物,有些沙哑断续。轻声呼唤那个已陪伴他这一年来每一个午后的名字后,他颤抖着嗓音继语:“我,就是……这是Hero我的绘本,我,我希望亚瑟你能收下!”

   

   纵使内心百感交集,纵使前一秒自己还曾祈祷出版信息或者是自己获得登台机会只是一场美好梦境,纵使此刻自己正在心中为即将的离别而声嘶力竭地悲嚎,但摆在台面的,只有那苍白的脸庞,勉强的微笑,还有一句无奈的“谢谢”。

   

    “还有就是,亚瑟你看完绘本后,能告诉Hero我观后感吗……”

   

    “当然可以。哈哈,不愧是跟着我在这练习一年多修成的画工,这完成度,销量肯定没问题,把那些纸张扯出来大概都可以代替你绕地球一圈了……噢,我在说什么……抱歉阿尔弗雷德,我要先走了,提前准备明天登台叙述精心准备的故事。”说罢,还未等得阿尔弗雷德的回应,垂耳兔便抢先逃离,冲入一侧的灌木杂林中,借助奔跑,将理应没有一丝重合的命运,扯回原本该保留的距离。

   

    

    那晚,亚瑟本打算不要再考虑这已乱成麻的心事杂弦,尽心尽力地为准备第二天的恐怖故事叙述大会表演。然而,耳际却一直为某只狼爽朗清脆的笑声所萦绕;脑海里,总不自觉地浮现那个人的一颦一笑;甚至连提笔写在本子上的提示话语,也在不知不觉中,都转化为他的名字。

   

    不满,愤怒,即将圆梦登台的紧张,还有无法言喻的悲伤,冲去他脑内最后的理智冷静。亚瑟一把扯下那写满远方野狼名字的书页,揉成纸团抛向早已被同类废纸团的垃圾桶。抬头望向纯色的天花板,垂耳兔在心中无声慨叹。这不妙,很不妙。他必须保持冷静,他不能因为这从一开始就没有结局的恋情而废弃明日的重要表演。他很清楚,但是同时,他仍然无法释怀。

   

     突然,他的视线被摆在塞在书柜的一抹异样艳/色所吸引。那是阿尔弗雷德的童话绘本,在这仅有恐怖故事和心理学著作的暗色书柜里格外惹眼,似引他再度沉陷过往的毒/花,悄然绽放在书柜之上。不该去碰它,就像不该再接触那段美好如梦的回忆般。然而,指尖却抢先心理反应,早已搭载书脊上,将这一本象征着彼此相约于古树之下的时光终结的绘本取下。

    

    扪心自问,这确实是一本相当精美的绘本。精致的包装,与绘本家外表全然不符的细腻画工,童趣有意思的“兔子先生去野餐”题目,都为这一本绘本的第一印象大大加分。若以甜美漂亮的糖衣比喻绘本的外包装,那么,书中精美的内容和新奇温暖的故事情节,也许是顺滑可口的蛋糕内层。

   

    这本绘本的故事并不复杂,与标题一样,大概是一位从人类世界到魔法森林野餐的垂耳兔绅士沿途帮助他人的日常故事。画卷打开,一只身着华丽可爱小西装礼服的垂耳兔绅士兔子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向正围在他身边的孩子,以及书页以外的读者叙述他的旅途经历。

   

    起初,初参旅途的垂耳兔先生只是普普通通的夏装打扮,一阵寒风吹来,使他抱紧自己在人类喧闹街道上瑟瑟发抖,突然,随着一声呼喊,他的身上突然出现一件宽松的卫衣,略显滑稽的拖地扫过。看着这突然落下的卫衣,亚瑟无声一笑,原来这是要走魔法童话路线吗,还真是王道标准。

   

    紧接着,小小的垂耳兔遇到了第一个需要他帮助的小女孩。她正推着雪球,正努力搭建一个比她还要高大不少的雪人,但可惜,小小的手即便冻僵也无法推好搭成。见状,垂耳兔连忙使用魔法,变出一颗巨大的雪球,为女孩打好雪人身体的同时,还赠送数颗小雪球,预先替少女准备打雪仗所必需的弹/药。

   

    随着旅途的进行,小垂耳兔先生遇上各种各样需要帮忙的人,而热心的他,也竭尽全力地使用他的魔法加以帮助。他为口干的鸵鸟喂水,为在森林里迷路的情侣指路,还未搬家中的蜗牛擦干净背上沉甸甸的壳。一切的帮助均无大事,但又却相当顺其自然。就像是一杯朴素的热可可,没有多余的装饰拉花,但那浓郁香气、醇至口感、还有淌入身体的温暖,让人不住欣喜感动,还有,无法解释的熟悉亲切。

    

    故事的结尾,理所当然式的是垂耳兔在魔法召唤而来的芭蕉叶遮挡下平安穿过层层雨幕,坐在开拓的草坪上,倚靠着开篇出现的巨树,愉悦地进行野外野餐。看着这标准的大团圆结局,亚瑟不住感慨:果然,这就是童话,无忧无虑,干干净净的Happy Ending。一点也不像,当下的自己这样苦恼无助。无奈苦笑片刻后,他扬手拿起笔记本,为明日万无一失的表演做好绝对的准备。

   

    似乎是感受到亚瑟离开的意向,一阵晚风猛然挤过窗缝,吹动那仍未完全发挥作用的绘本,将野餐之后的剩余数页晃入祖母绿余光之中。好像是听到亚瑟心中的疑惑,翻飞的书页下,一行字的出现,做出干脆的回答:

   

    ——故事从未结束,就像我和你一样。

   

    画卷中,逐渐从第三人称视角转换为第一人称视角。一只小手悄然举起,引起正优雅品茶的垂耳兔先生注意:“先生,”站在与读者相同角度的孩子询问道:“请问您的魔法从何而来。”

   

    听到孩子的疑问,佩戴单片眼镜的垂耳兔露出清爽的微笑,他别过头去,望向那辽阔的蔚蓝天际,若有所思地低声吟诵:“如果你们口中的魔法,是广义概念下那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能力的话,很遗憾,我并没有魔法,我的一切,都是一个人为我准备。”

   

    “他,是谁?”

   

    “一个深爱着我的人。”

 

    心中,仿佛有什么被砸坏了,下一秒,那压抑许久的感情,似打翻的酒水,迅猛地倾洒而出,浇灌在这寸早已种有慕恋之情的心田上。突然间,亚瑟猛然明白此前的熟悉亲切感从何而生,这是绘本带来的共鸣,以及,曾与阿尔弗雷德一同经历的故事再现。内心深处,约束情感表达的铁壁倒下;急于坦言表达的声音,却被接连哽咽所阻断侵/占。

   

    ——“一个深爱着我的人”,亚瑟从未想过,也从不敢痴想,那个人会对自己抱有同样的想法。但是,这一本与其说是童话绘本、倒不如说是彼此回忆录的画本的出现,彻底推翻了这个“自认为”。阿尔弗雷德不似自己这般选择隐藏逃避,他引用自己的画作,向唯一能读懂其中的每一个记忆片段的自己“大声”喊出他的心声:阿尔弗雷德深爱着亚瑟。

   

    在最后一次以练习逐梦为目的的“古树下相见午后”里,阿尔弗雷德曾向亚瑟请求,在浏览结束后,告诉他这来自亚瑟的观后感。现在,明白对方心情,并借助他的勇气,这不会魔法但却为狼送来魔法般神奇美好回忆的垂耳兔先生,明了从何向他交付那饱含自己心情的观后感。

    

    

    亚瑟这般心境的转变,乔装打扮后作为观众参加恐怖故事叙述大会的阿尔弗雷德却全然不知。苦等一日消息的他,顶着巨大的黑眼圈,陷进舒适的沙发座椅上,一遍一遍地感慨自己的愚笨。

   

    亚瑟说得没错,我就是笨。按照约定,昨天就是两人的最后一次会见,然而我这个蠢货到最后都没有直述心情,相反,还傻傻地为自己这拐弯抹角的文艺表白而沾沾自喜。现在好笑了吧,没有机会再见的情况下,我看自己也是没办法收到对方的观后感,更别说存在可能性极小的回复。噢,我真该留一点提示和借口,让自己有机会约他出来,而不是像一个偷//窥//狂一样地来到舞台下欣赏这可怕但可以见到他的叙述表演。

   

    就在阿尔弗雷德感慨万千的同时,那遮挡舞台的帷幕在幽暗的灯光中,正悄然拉开。这不愧是集结相关高手的恐怖故事叙述表演,音乐和灯光,随着上台老师的安排而瞬息万变,有的甚至引用干冰制造效果。在蓝得恐怖的灯光及其狂热粉丝的故意煽动作用下,阿尔弗雷德感觉后背发凉,头皮一阵发麻,无数次想要迈开步伐,逃离这恐/怖/诡/异的剧院。

   

     可是,为了见到亚瑟,亲眼目睹他梦想成真之时,阿尔弗雷德强忍内心的恐惧,按耐想要迈步逃离的本能,强迫自己继续将视线紧锁宽阔舞台,期盼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出场。

    

    似乎是听见这一位苦思先生的低声祈祷,善解人意的天神,也为之所动,悄然将时间的指针偏移向前。终于,在头晕眼花地不知道撑了多久后,随着背景音乐猛然停息,阿尔弗雷德看见了等待已久的那晃身影。

   

    一声声好奇的喝彩声,还有露/骨的质疑鄙夷声,毫不掩饰地落下,似层叠海浪,迎面涌向舞台中心的单薄身影。面对这恶/劣欢迎,阿尔弗雷德感到无比愤怒。不顾乔装打扮、对亚瑟隐瞒本貌的基本目的,他站起身来,转身向那一群起哄的豺狼虎豹,怀抱满心怒火,挥手企图将这刺耳的杂音止于耳畔。

   

    然而,与正在观众席与其他观众争执的阿尔弗雷德不同,台上单薄的兔子先生,却显得相当淡定。他旁若无人地开始叙说那准备已久的故事。说实话,正在与那些嘲笑亚瑟的观众争执的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倾听故事的开头,但神奇的是,无论是喧闹的开端,还是观众们都被吸引的中节,他都得以自由地进入故事营造的氛围之中,仿佛,他一直置身其中。

    

    毋需质疑,这确实是一个恐怖故事,通过旁观者狼的角度,讲述已逝的K少年寻仇那曾让自己怨/恨的人们的故事。从题材上看,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复/仇故事,少年的愤怒、无奈、悲伤,通过叙述营造的阴森气氛,活灵活现地展露而出。

   

     但是,通过从垂耳兔先生口中吐出的言语以及变换腔调中,阿尔弗雷德却没有感到很明显的不适。确实,就作为恐怖故事本身而言,它用故事情节和整体氛围框架,证明其的成功。但是,穿过这层层恐怖迷雾,阿尔弗雷德惊奇地发现,迎接他的并不是满载怨/念的枯骨无奈,而是少年那学着放下的感恩之心。

    

    故事中,少年根据那曾让自己愤怒生气的经历,沿着轨迹,寻求复/仇。但旅途中的点点滴滴,以及换位思考后,少年发现,那些曾让他怨/恨的人们,也有自己的悲哀痛苦。他内心的孤墙开始崩塌,他开始质疑自己行动的意义,他开始,学着放下和理解。故事的结尾,少年躺在狼为他铺好的花床上,怀着原谅之心,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恐怖故事,但同时,他是一个原谅的故事。

    

     身旁那曾质疑反感亚瑟的野兽们,渐渐地趋于安静,渐渐沉浸在亚瑟口述世界中,甚至有的,还为它而感动感慨。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雷雨般的掌声四处响起。观众们为这独特恐怖但暖心的故事鼓掌,为这高超的语言表达能力喝彩,也为,这一只克服困难敢于逐梦的垂耳兔发自内心地赞美。

    

     “亚瑟先生,”台下,一位眼角还带着激动泪水的水濑大喊着,让准备退场离开的亚瑟止住脚步:“请问,作为读者角度的狼最后怎么样了?”话音刚落,还沉浸在故事中的观众们纷纷投来同样好奇的眼神。少年K已经坦然离开,那么,作为他短暂旅途的朋友,那一匹狼最后怎么样了。

  

     阿尔弗雷德也是这等待答案的观众之一。但不同于其他人,他的好奇,并不仅仅是源于对故事的好奇,还有那无法言喻的情感。他知道,从事实上讲这不大可能,但是,他潜意识里竟对那匹狼感到莫名的熟悉,甚至,将他认定就是自己。

   

     少年K与狼携手越过的无尽草坪,走过夏水的独木桥,一同品尝秋盛之时的甘甜浆果,踏上白雪覆盖的古树树干,并肩欣赏这虚无冬景。这一段段景色描写,生动形象,甚至还让阿尔弗雷德想起,草坪上翻飞的蔓马缨丹,河中淌落的叶脉小船,浆果一侧的静心芳香,为冬雪覆盖的精巧琥珀,以及,这一年多以来长期陪伴左右的娇小垂耳兔。

    

    一道声音,不偏不倚地直向落入耳际。抬起头来,蔚蓝的天空中,划过翻飞的翠影叶片;祖母绿的树林里,一眼蔚蓝的泉水映照其身。望向阿尔弗雷德,台上的亚瑟低声回应:“我无法叙述有关于狼的故事,因为,我无法对他客观讲述,我,对他饱含私心。”

    

     答案,解答了观众的好奇,也告诉阿尔弗雷德,掩藏在绘本观后感中的最直接回应。兴奋,幸福,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冲破阿尔弗雷德脑内的担忧防线,并用力一推,将他再度推到那古树飘叶的密林之中,与他颤抖着拿笔记本砸来的小兔子再度相遇。

    

    “不对,”幸福似潮水,冲过限制。在亚瑟的注视下,阿尔弗雷德站了起来,对着台上的他,大声喊道:“你可以讲述狼先生的故事,因为,你就是他人生的叙述者,你是他生命的全部。”

     

     “是吗。”台上,垂耳兔摘下精致的帽子,露出温柔的笑容,对自己人生观众席上永远的支持者回应:“如果题材一直统一,那我的故事岂不是一直无趣到底。”

     

     “没关系,”眼里满是温柔,狼用最简单的言语,传达最真实最漫长的许诺:“与爱你的人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瞬都是幸福快乐的崭新表现。”

    

    

     不久后,那片密林里,一栋精致的小房子紧挨古树建设而起。它的主人搭配很独特,是一匹狼和一只兔子;恐怖风格哥特设计与甜美可爱的童话风碰撞,让这一栋房子设计方面也相当惹眼。然而,纵使房子如此独特惹眼,但它依旧拥有一个全天下房屋最普遍的特点:这,是狼与兔子的避风港,也是他们,永恒的爱//巢。

    

       

    童话与怪谈,谱下你我的日常。

   

    故事与画本,穿//插你我爱慕。

     

    以你为主角,撰写有关你的点点滴滴。

   

    以你为蓝本,叙述可怕但暖心的故事。

   

   故事从未完结,相守的未来就在前方。

     

      

   

End.

  
  
#AOI生日快乐!拖到现在我已相当惭愧(捂脸)啊啊明天是CET诶,希望AOI也能顺利Pass!
   
#我,我写的不是很好吃,超级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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