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乏味的人才会在早餐时才华横溢
头像感谢Violaoi
有事私信

[米英]彼间花期

文:疯子诺伊兹

CP:上班族米X花期预报员英

Attention:此篇纯糖

部分引用植物学和花卉学的知识,可能有bug。感觉有点想再开一次花语系列了,先试试水。

字数一如既往的多,文笔不精,望谅解,祝食用愉快

文章整理走这里

感谢每一个打开这篇文章的人

    

    

    纽约,是一座世界级国际化大都市,也是世界第一大经济中心,座落在大西洋的沿岸。拥有着物质和地理优越的它,宛如海洋女神忒提丝所赋予祝福的珍珠一般,美丽而迷人,梦幻而华丽。

  

    它以它自身的梦幻奢华,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让他们留恋于此。充足的人力资源,较好的物质基础,得天独厚的利于外贸外交的地理环境,让纽约这座城市更是以超出一般的速度发展着。

  

    随着发展,自然而然地,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不少服务社会的公共设施建立起来,藏身在石柱森林里。这些带有一定的历史气息的公共性质的楼房,以典雅小巧的建筑类型和风格,还有从各种小细节中体现的历史痕迹,让它们显得更加的雅致,在现代化高楼林立的纽约里,成为一道清新典雅的风景线。

    

    座落在曼哈顿第五大道40街和42街之间的纽约公共图书馆则是其的完美体现。于1911年建成的宫殿式馆舍建筑,具有着与周围的摩天大楼截然不同的新古典主义风格,但是不会突兀。

   

    在这座城市魔幻的灯光照射下,它那橘黄色的暖色灯光,将它线条虚化,衬得更加地温暖舒适,宛如坐落在现代科技之都中的一座梦幻被时间遗忘的童话糖果小屋。大门外,石雕卧狮“阿斯特先生”和“莱努克斯夫人”相伴坐落在图书馆门口,让图书馆显得更加的神圣威严,而那提供阅读者休息的石阶,又将它衬得格外的亲民可爱。

   

    就这样,古典的它很巧妙地与周围的现代建筑相融,成为城内建筑风格融合的一大代表,古典优美,让作为拥有惊人藏书量的公共设施的它,成为学者的学术天堂,化身游客的赞美之所,作为让纽约人民骄傲的存在。

   

    然而,此时站在纽约公共图书馆内的阿尔弗雷德,站在高达天花板的巨大书柜前,望着那宛如商场货品那样摆的整整齐齐、用自身的包装构成精美外型的书籍,有点烦躁地皱起眉头,用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厚实的书背。

   

    指间产生的声音宛如落入水中的石头,声波经精致的原木书柜的反弹,回荡在安静得只剩呼吸声和轻微的空调抽风声的巨大房间,从那敞开的古典原木窗棂外溜出,融入那有点喧闹的鸣笛声、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各种腔调的谈话声中,与各色灯光还有细小粉尘相结合,飘散在都市那带着汽车尾气、美食之香还有都市迷味的空气里,弥散开来。

    

    虽说声音不大,但是由于图书馆内实在是太安静了,在此衬托下,那细小的敲打声有点让人心烦喧闹,让不少坐在一角自习的读者不住皱眉,望向作为音源的阿尔弗雷德,有的甚至很露骨地干咳两下,以提醒甚至可以说是警告他。但是,阿尔弗雷德全然不知,并且顺势扯下领带,一边挠头一边更加烦躁地加大手指的力度和敲击频率,用指尖在书背上弹出内心烦躁的琴声。

     

    ‘‘这位先生,’’一个轻柔动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打断了这只有指尖敲击书背的独奏曲。阿尔弗雷德顺着声音的传播方向扭过头去,看见了站在自己一旁的身着正装的一位中年女性,从她那夹在职业套装口袋上的牌子的信息来看,她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玛丽。

   

     她嘴角带着职业的微笑,在这简朴自然的妆容下显得十分的温和,然而她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地温柔可言,相反,是满满的不满和指责。她继续伪装温柔亲和,有礼貌地继续说道:‘‘您的行为似乎给图书馆的各位带来一定的困扰了。’’

   

    直到听到图书管理员这礼貌而直接的警告后,阿尔弗雷德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扭过头来,撞进玛丽那带着警告意味的双瞳,以及她身后正在阅读书写玩手机的读者那满是抱怨的双眼里,脸‘‘唰’’的一下红了,连忙收起刚刚还停留在书背上的右手,挥手表示歉意。

    

    在收到阿尔弗雷德的肢体道歉后,人们继续他们原本正在进行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重新沉溺在图书馆那安静舒心的氛围里。这时,还想一个发条玩具一般原地挥手的阿尔弗雷德似乎想起什么一般,一下子飞快地迈开步子,轻拍正打算离开去为闭馆做准备的管理员的肩膀。然而由于动作的突然转变,球鞋与光洁的地板向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粗暴地撕裂刚刚还不容易恢复的沉静。

    

    被刚刚还‘‘老老实实’’但是‘‘突然造反’’的阿尔弗雷德吓了一跳后,玛丽那原本伪装得十分温和的脸变得有些狰狞,她以极佳的职业素养强压内心对阿尔弗雷德的不满和怒火,强行挤出一抹孩童都看得出很假的笑容后,依然有礼但是态度大不如前地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因为无意识产生的噪音,阿尔弗雷德毫无疑问地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不满视线。好吧,这次自己不仅仅是得罪了最临近的自习桌那一片的人,还把这一翼的人都得罪了,这不仅不Hero,还很毁形象欸。受内心的羞愧感影响,阿尔弗雷德连忙大声地道歉道:‘‘呃,抱歉。’’

   

    ‘‘噢先生,你可以小声点吗,这是第三次了。’’听到阿尔弗雷德发出的第三次干扰性声音后,管理员玛丽终于放弃了自己刚刚一直企图维持的假面,放下敬语和礼貌,很露骨地展现出自己的不满。

    

    虽然很明显地感觉到周围人的不满,阿尔弗雷德只好强装看不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将那满满的怨气所无视,年轻活力有礼地说道:‘‘喔,这,我很抱歉……呃,小姐打扰一下,我想问问有没有那种有关植物开花那一类的书?’’说罢,马上在自己那帅气的脸上挤出比加利福利亚的阳光还要灿烂的微笑,打算以此来感染有点被他惹毛的管理员,让自己的问题有机会得以帮助和解答。

    

    虽说什么‘‘这个世界还是内涵重要一点’’,但是,说实话,大部分扯着这一句人生哲理的人,有多少能够真正地忽视长相直视心灵呢?还不是那样一边偷瞄俊男美女那帅气的皮囊,为他们偷偷开通特权,一边在那里扯着这一哲理将自己伪装得十分高尚有内涵。

   

    这里也不例外,原本眉头紧皱的玛丽在看到阿尔弗雷德那可以把仿佛坚冰消融的温柔微笑后,瞬间懵住了,重新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已被男子眼里那堪比大西洋上空的满天星辰的光芒所吸引,连忙咳嗽两声将自己强行扯回现实,用和刚刚的音调差不多但是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大截的声音回答道:‘‘有关花卉和植物学的书都在这十几个书柜里了。’’

   

    ‘‘小姐,我知道,只是……有没有那种不知道花的名字也无法判断种类但是又可以推测它的花期并且教会怎么调整的那种……噢,虽然我觉得这个很荒谬,但是本Hero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看我连照片都带来了,那个……有这种书吗?’’说着,阿尔弗雷德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个不小心,又把口袋里里胡乱塞入的纸币硬币带出。硬币砸到典雅的红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听了阿尔弗雷德的话语,再低头看了一下那张不知名的植物照片,玛丽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摊开手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确实,不知道名字,不知道种类,光凭一张只拍了俯视状态下的一大片矮矮的绿苗,连根茎都没有拍摄,着实比较难得知它的名字,更别说它的花期了还有调整了。

    

    阿尔弗雷德也深知自己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找到花名花种推测调整花期是十分困难,甚至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自己已经别无他法了。因为……他要是再不种出这花,自己老哥过来看自己时那就尴尬了无法交代了!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是这样的。在去年阿尔弗雷德大学毕业时,远在加拿大的双胞胎哥哥马修很高兴地赶来美国为他戴上学士帽,为他庆祝,并且,还特地送来带来一大束剑兰。

   

    望着那与其他同学的鲜花画风不太一致的长梗型花束,阿尔弗雷德不住调侃马修:‘‘诶兄弟,我记得上次去你那里为你贺毕业时,本Hero送的是用巧克力插成的花吧,而你这……好吧如果Hero我没记错,这是剑兰吧,不是送给父亲的花吗?’’

    

    听到阿尔弗雷德的调侃后,马修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头。等他鬼哭狼嚎吼完‘‘亲哥打人’’后,再帮他重新戴好学士帽,一边戴一边解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给我的那巧克力花,那一般送给情侣的欸。别乱猜,我当然知道剑兰是给父亲的,我可没有你那么随便,不玩点新意,我的花束还没完成呢,剑兰搭配这包种子里种出的花,才算是完成。我对你的祝福可是在这最终花束里。’’

   

    ‘‘哇,好有新意啊。’’阿尔弗雷德满是惊喜地回应道。

   

    ‘‘如果你真的感觉很有新意的话,你就老老实实地种一下这花,看看最后搭配起来是什么吧,不要半途而废哦。’’马修一手按着自己那兴奋雀跃的弟弟的肩膀让他冷静点,一手用力压着阿尔弗雷德那翘起的呆毛,帮他抚平保持整齐形象,然而那仿佛有了生命的呆毛,如阿尔弗雷德的缩小版一样,十分地聪明狡猾,一点也不卖账,继续翘起,惹得脾气一向很好的马修微微皱眉,一边继续与它抗争,一边说道。

   

    ‘‘才不会放弃啦,马蒂的祝福本Hero一定可以get到的!’’

    

    然而,毕业典礼过后,马修的话立马被验证了,阿尔弗雷德确实没有半途而废。这不是什么长大了进步了,而是因为……在毕业典礼后,马修所说的种花之事早被一天24小时巴不得掰成48小时来疯玩耗尽的阿尔弗雷德抛到脑后。他完全忘记种花一事,连开始都没有,何来的半途而废呢?

    

    本来阿尔弗雷德也不在意这回事,连回想一次也没有,将这件事随着那早已枯萎的剑兰一起打包扔到垃圾桶里。然而,直到上个星期,马修打电话来闲聊时,才无意提到了那神秘的毕业礼物。

   

    ‘‘阿尔,你还记得那个毕业礼物吗?就是要和剑兰搭配的那个?’’

    

    听到话筒那头的话语后,正在玩游戏的阿尔弗雷德才终于在那塞满工作文件还有最新款游戏漫画手办的脑海里捞出相关碎片。思考了一会后,漫不经心地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就太好了,现在也快开花了吧,大概在我暑假时去看你时还有花朵,到时候我去看看花,顺便考考你我给你的祝福是什么。’’

   

    ‘‘等等,兄弟你说什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听到话筒那边与自己的音线极其相似然后显得更加绵软的声音,组织出自己最意想不到并且具有一定的可怕意义的句子后,阿尔弗雷德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加大手中力度,将正操纵这的游戏塞车开下悬崖,直接‘‘Game over’’。  

    但是现在,阿尔弗雷德在意的不是屏幕上的那可以说是自己成为游戏Hero之路的一大污点的惨状,而是在于怎么劝说自己那在关键时期极其倔强的双胞胎哥哥不再在意那根本没有长出来的花。

   

    诚如所认为的双胞胎之间似乎存在某种神奇的心电感应,远在北纬49度国界线以北的马修似乎读懂了自己双胞胎弟弟的想法,还没等阿尔弗雷德将他胡乱扯的什么‘‘麦田怪圈改变轨迹居然发生在自己的那个小花园里’’、‘‘被隔壁的老王摘去炒菜’’还有‘‘这种子似乎变质了出芽率接近于0’’等借口吐出,就被马修打断了。

  

    马修反过来问道:‘‘阿尔,我给你的种子是经测试没问题的那一批,然后麦田怪圈什么的不会发生在纽约城这种人口密度极大的世界都市里,还有虽说隔壁王先生什么都敢吃,但是他还是一个赏花雅士,不会直接把花园里的所有花都摘了去煮吧。阿尔,你会不会根本就没种啊?’’

    

    原本自己没履行承诺就有点内疚了,现在自己的借口还没说出来就被一一戳穿,这简直没有更逊的了。现在,面对马修的这直戳关键的问题一问,阿尔弗雷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蒙混过关了,只好发出招牌式的美式笑声,表示花早就开好了,就等马修来了。由于害怕马修一个激动让他直接拍照传一份,阿尔弗雷德连让马修回话的机会都没给,自己挂掉电话。

    

    那天之后,阿尔弗雷德大半夜连拖鞋都没换直接跑到花园里挖土种花。大半夜,独立小楼的后花园里传来阵阵挖土声,这简直是恐怖悬疑犯罪片的经典桥段。果不其然,阿尔弗雷德的行为引来了鼓气勇气来一探究竟的隔壁王耀的注意。在得知一切后,王耀直接笑趴在花园篱笆上,一边说着‘‘活该你有今天’’,一边过来帮忙。在友好邻居的帮助下,阿尔弗雷德总算是就着月色埋好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翻出来的种子,做好基本准备。

    

    然而,等了一段时间后,阿尔弗雷德临时开垦的花田里,终于冒出一株株小小的绿苗。只是,现在阿尔弗雷德没有心情像那些写植物观察日记的孩子们一样慢慢细细地观察,他现在只希望天上掉下一个蓝胖子,给他来一个黑科技产物,让这小苗瞬间成花。

    

    可惜,他不是某个废材小学生,没有一个蓝胖子;现实世界的时间也不会因为你的想法而改变;就算你再怎么盼望花苗成长,它也不会改变时间定律瞬间长大。

    

    直面现实后,阿尔弗雷德也不做无力的挣扎。原本只会开机玩游戏的他,现在开着一堆植物网站寻求快速生长的方法;原本下班后只会直接回家的他,现在特地绕到到公园看有没有类似的植株,然而由于不会区分,每一个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子的;原本来到图书馆就直接趴在漫画或者财经类书籍前的他,第一次站在满是植物的书柜前发呆。

    

    只是,在自己因为小动作而惹毛了整层楼的读者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询问,但是从玛丽那无能为力的眼神里,阿尔弗雷德明白,这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有点失落的。阿尔弗雷德低着头往之前玛丽所在的方向道谢后,转过身去拖着脚步离开。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像马修坦白时,自己的视野里出现一本厚实的黄色电话簿。

    

    缓缓地抬起头来,阿尔弗雷德看到了向自己递来电话簿的玛丽。玛丽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轻声说道:‘‘抱歉,我帮不了你,但是我觉得这本纽约城内各职业联系簿里应该有你需要找的人。’’

    

    阿尔弗雷德很感动,自己像这样打扰玛丽工作后,她还愿意向自己提供帮助。满是感激地接过那本比搭建这图书馆的城砖还要厚的电话簿后,阿尔弗雷德连忙找一张空桌子摊开,寻找是否有人可以给自己伸来援助之手。

    

    就着图书馆暖色的灯光,阿尔弗雷德的指尖飞快地划过目录,在这以职业开头字母排序的电话簿寻找自己想要的人。

   

    A……B……一个个字母翻过,而让阿尔弗雷德眼前一亮的相关信息仍未出现。突然,修长的食指停留在一行字上。

    

    Flower forecaster,花期预报员。不愧是随着时代的变化和发展而不断更新的人才市场,居然还产生了这种罕见的职业。顺着它的指引翻过去,那从业人员更是少的可怜。不过现在可不是吐槽和好奇职业的时候,花期预报员,至少是懂花的人吧,说不定真的可以帮到自己。

    

    简单地看了一下简介,阿尔弗雷德没经过多的思考,便拨通了位于从业人员目录的第一位、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以‘‘A’’开头的先生的电话。

    

    经过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转入留言箱。一个动听的男中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您好,我是亚瑟•柯克兰,是一位花期预报员。如果您有什么委托或者安排请在‘嘀’声后留言,届时我会一一回复。如有急事,请连续按五个‘#’,谢谢。’’

   

    噢,这标准的伦敦腔,优雅而慵懒,让听者感觉骨头都酥了,感觉自己不是来委托工作的,更像是打错电话连线到英国BBC电台那一边了,甚至还产生一种就算自己打的是贵的要死的国际长途但是听到那么好听的声音自己自愿清空话费的错觉。

   

    等等,为什么自己也绕进去了,本Hero可不是来听帅哥声音的……不对,我还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是帅哥呢?发现自己居然听着声音被绕了进去后,阿尔弗雷德连忙甩了甩头,仿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让那些奇怪的联想做离心运动甩出脑内,连忙按下五个‘‘#’’急呼那位柯克兰先生,让他来拯救只有一个月就要被老哥查花的自己。

   

    随着阿尔弗雷德的轻触显示屏五下后,电话传出,重新接通。在比刚刚那设置好产生的转入留言信箱的时间晚了十几秒后,话筒那边的等待音被切断了,一个和之前那优雅的男声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动听有生气的声音灌入阿尔弗雷德的耳际:‘‘您好,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

    

    该死,这声音犯规啊。阿尔弗雷德不住在内心猜想有多少人是被他的声音所吸引才按下按键来骚扰他的。本以为这是自己的一个玩笑,但是在过去短短三秒后,阿尔弗雷德打算开口说话之时,对方似乎已自动把他归为骚扰电话,一把挂断。

    

    欸,不对啊,别说讲正事了,我连话都没有说呢,这就突然被挂掉电话了?阿尔弗雷德连忙回拨几个电话,然而无一例外全部都无法接通,明显是把他拉黑了。

   

    阿尔弗雷德一脸茫然地望着那显示‘‘对方已挂断电话’’的页面的手机屏幕,一股由心而来的执着感突然萌生,他突然决定不再选择别人,就是这个有个性的花期预报员了。

  

    想着,阿尔弗雷德从包里翻出另一台智能手机。没办法,出来工作,没多几台手机怎么手动换马甲呢?阿尔弗雷德骄傲而狡猾地笑了一下,唤醒手机,继续拨通那个刚刚被他记住的电话号码,刚接通后连听都没听就直接按下‘‘#’’,连接话筒后的本尊。

    

    ‘‘您好,我是亚瑟•柯克兰,是……’’让人不住心颤的动听男声响起,这是第三次听到了,感觉比起单纯的动听,还多了几分通透空灵,宛如丛林中的精灵一般,梦幻迷人。

   

    不过,刚刚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被拉黑后,阿尔弗雷德变得聪明很多,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被声音所吸引,傻傻地愣着不说话,更何况现在的他玩心四起。于是,这个调皮的大男孩故意插话,打断电话那边正重复着古板的自我介绍:‘‘嘿,亚瑟,你也真是不够意思,本Hero连话都没说就被你挂断电话,还顺便拉黑了。’’

    

    电话那头的亚瑟顿了一下,将唇边的自我介绍咽了下去,过了不到一秒,那动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少了几分客气,多了几分嘲讽意味地说道:‘‘噢,是吗?那你有何贵干呢,连名字都没告诉我却突然认熟的先生。’’话音落到‘‘先生’’那个词后,亚瑟似乎恶意加重语气,着重意味,显得更加讽刺。

    

    ‘‘噢,不要这样说嘛……我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来拜托你帮忙推测花期,而且,嗯……顺便帮忙提前花期可以吗?’’

    

    ‘‘……先生,我觉得你的语序很有问题啊,关键是提前花期吧,不过绅士不会如此在意这种小错误。嗯……可以,但是我想先和你谈谈工资、时间还有地点。’’

    

    ‘‘当然。’’紧接着,阿尔弗雷德马上说出了一个一般人听到都不会拒绝的高薪水,再说出自己那交通便利的私人宅邸地址,以此来引诱亚瑟后,再小心翼翼地报出可能要周末或者工作日晚上的工作时间安排。

     

    虽然阿尔弗雷德很担心工作时间会让对方打退堂鼓,然而,亚瑟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周末工作,很爽快地答应并且约好时间。听到意料之外的答复后,阿尔弗雷德不住松了一口气,并在内心推测他是不是孤岛绅士无人来访。

   

    就在一切谈妥之时,亚瑟随口问道:‘‘对了,你那是什么花啊,我好准备一下带什么工具药物,这样方便调整花期。’’

    

    此时,有着原本活跃得有点聒噪、完全不像是在他所说的图书馆内应有的音量的男声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只留下点点电波声。亚瑟不住有点惊讶,连忙试着打招呼道:‘‘Hello?’’

    

    ‘‘嗯,亚瑟我还在。’’阿尔弗雷德缓缓地走出自习室,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扶着走廊的栏杆,犹豫了一会后,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亚瑟,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花……’’

    

    ‘‘什么?’’果不其然,电话那边传来了对方那满是惊讶的吼叫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还是流进有点不好意思的阿尔弗雷德耳内。

   

    以防亚瑟突然反悔,阿尔弗雷德连忙补充到:‘‘亚瑟,你别激动,就算你激动也没用,Hero我录下来刚刚你和我谈及薪酬待遇的音频,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好吧,其实阿尔弗雷德还是有点心虚,毕竟,自己故意躲开关键信息来阐述,对方完全是可以反咬一口,这可不是一个稳妥的计谋。

    

    ‘‘尊敬的琼斯先生,你居然谎报实情。’’电话那头,亚瑟虽然音调没变,但是那语气,说明这位自称是英国绅士的男子也快要被他惹毛了,说不定已经被惹毛了。

    

    ‘‘噢,亚蒂你别这样,Hero没有谎报啊,我只是没说而已。’’

    

    ‘‘谁跟你那么熟啊!不过,很好,阿尔弗雷德•F•琼斯,你刚刚说的话我也录下来了。’’

    

    听着电话那头有点兴奋嚣张的声音,阿尔弗雷德一下子慌了,正打算做一些辩解,或者是低声下气点再拜托他时,电话早已被挂断。

    

    很好,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阿尔弗雷德很有可能需要另请高明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弗雷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觉得,电话那头的有点喜欢嘲讽人的绅士先生,会向自己伸来援助之手。

    

    几天后的周末,阿尔弗雷德和往常那样蹲在那一大丛花苗前,望着那嫩绿的的叶子发呆。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母们的艰辛,自己养大一朵花都那么难,别说养大一个比花复杂有脑子喜欢四处跑但是却和花一样生命脆弱的孩童了。

   

    就在阿尔弗雷德满脸感慨地抚摸着叶片,感受着叶纹带来的轻柔触感时,一个陌生但是在某种意义上相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这难得的思考人生的宁静环境:‘‘你就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先生吗?噢,这就是困扰你的植物?唔……根粗壮,茎单生,稀数个丛生,直立,多分枝,然后叶片披针形……这是满天星吧?’’

   

    听到这不能说是很有礼貌但是却又找不到有什么不妥甚至直接把最大困惑给解决的话语后,阿尔弗雷德满是好奇,缓缓地顺着声音的传播轨迹,抬起头来。

     

    是一个穿着在春末夏初中少见的米色长风衣的金发男子。他背光而立,可能还是有点热,他把袖子挽起,露出一小节手臂,白嫩纤细,虽然很瘦弱,但是手部那硬朗的线条,为这有着女性的柔美的手臂增加了不少男性的刚硬;纽约4月那不算强烈的和熙日光洒进他那头浅金色的碎发上,将它的颜色浅化,形成银金色的效果,宛如冰雪之城的精灵,梦幻而柔美。

   

    最让阿尔弗雷德不住惊叹和赞美的,是他那双比被誉为‘画家调色盘’’的黄石国家公园的池水还要通透的祖母绿双眼。望着那纯粹无杂祖母绿,阿尔弗雷德仿佛正直视着森林女神Echo所生活的幽美森林、被女神所许愿赞美的天池池水以及欧巴罗那迷人的双眼。

    

    那一刻,阿尔弗雷德这时才明白,自己学习了那么多年的语法句法词汇,是多么的惨白无力。他可以用那些词,将一文不值的易拉罐吹捧成古董花瓶,但是却无法描绘他那粗眉毛的可爱魅力;他可以用那些词,将肥胖大叔形容为俊美男子,却无法形容他的一丝美丽;他可以用这些词,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夸张或者改写,然而却无法表达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激动和欣喜。

   

    那个男子望着蹲得像一个老农然而穿着完全不适合农作的名牌休闲装的阿尔弗雷德,似乎想明白什么的微微点了一下头,带过自己那长风衣的下摆,蹲下与那双比此时此刻他们头顶上的那一片晴空还要澄澈的碧蓝的双眼持平,身体微微前倾,露出漂亮而狡猾的笑容,操着他那一口慵懒优雅的伦敦腔,问道:‘‘尊敬的先生,我不就应邀而来,你有必要如此惊讶吗?’’

    

    天啊,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花香,简直美到没朋友啊。不对不对,他好像在跟我说话来着?看着对方因为疑惑而微微歪着的可爱小动作,还有那祖母绿的双眼里困惑,还有……映在其中自己的那副蠢样,阿尔弗雷德总算是反应过来,猛然往后倒,一屁股坐在带着刚刚自己浇水的水滴还有晨间露珠的草坪上。那湿漉漉的感觉很不好,然而此时他的关注点不是这个,现在需要确认身份。于是,阿尔弗雷德连忙问道:‘‘那个,我是阿尔弗雷德,你是亚瑟吗?’’

    

    对方似乎被阿尔弗雷德说完话后强忍不适感努力挤出一个阳光帅气的笑容的可爱举动给逗笑了,露出了一个自然的微笑,说道:‘‘没错,我是柯克兰,多多指教,可爱的想玩计谋然而被我反过来玩的可爱雇主先生。’’

    

    对方的这句话,猛然激起阿尔弗雷德有关昨天自己那录音打算骗亚瑟结果被反过来耍的逊毕经历,不住感到一阵羞耻。看着对方那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容,阿尔弗雷德不服,用力一撑身体,利用体格差还有惯性,让自己反过来用手半壁咚这个洋洋得意的英国小猫。不出所料,突然的动作转变,让亚瑟失去原本的气势,脸瞬间红了,有点惊讶地望着俯视着自己的阿尔弗雷德。

    

    可爱。看着这可爱而诚实的反应,阿尔弗雷德玩心四起,伸出还带着泥土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小脸,用自己的指腹描绘他那宛如雕刻家精心打磨的面部线条,感受着他发鬓处的细小摩擦,享受了一会对方那混杂着惊讶、害羞、生气还有恐惧的视线后,附身在他的耳边,低吟到:‘‘亚瑟先生,你不是被耍了很生气不来了吗?’’

    

    ‘‘啧,我才不是因为好奇才来,只,只是因为你开的价钱太高了我不来有点对不起我的钱包,就,就是这样……’’说着,亚瑟那白皙的脸上那一抹红晕逐渐扩散开来,向耳根蔓延,像是一朵朵茶花,在他那被阿尔弗雷德恶意抹上一点泥土后宛如雪地一般的皮肤上落下点点红痕。

    

    真是一个可爱的人。想着,阿尔弗雷德站了起来,向那个还呆坐在原地面红耳赤的男子伸出手,露出一个没有任何防备、最本源的、阳光爽朗的笑容,温柔地说道:‘‘好好好,起来吧。’’

    

     背光而立,阿尔弗雷德那笑容,比那和熙的日光还要灿烂、温暖,仿佛也化为阳光,只是,这束日光,不仅洒在身上,为亚瑟披上一件由日光细细织成的毛毯,还穿过肉体,透过心中的铁壁,转进亚瑟的心中,温暖心间。

    

    那个初次见面的午后,是阿尔弗雷德第一次对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人如此毫无防备、直接恶作剧;也是亚瑟第一次刚见面就吐槽,甚至直接恶趣味地玩上;然而,就是这个午后,他们在和熙的日光下,在花园的自动洒水器的水花下,在这被随意开垦弄得乱糟糟的花园里,遇到了这样独特的彼此,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虽然被阿尔弗雷德粗暴随意地对待,这几丛满天星也十分坚强、阿尔弗雷德也十分好运地没有遇上就算给它适宜的条件也无法改变的植物生长暂时停止、不进行节间伸长或生长缓慢的莲座化问题。于是,在经过简单地检测和计算后,亚瑟决定通过喷洒一定浓度的赤霉素来促进生长。

    

    栽培植物本身就不是一件易事,更别说调整花期了,这简直难度系数不止翻了一个翻。然而,亚瑟一点也不担忧和慌乱,而是很淡定很有计划性每隔三天出现在这花园里,从容地从包里取出赤霉素,喷洒浇灌那矮矮的花苗。

    

    阿尔弗雷德一直认为,总是流连于花园中,浇花、松土、剪叶,这与老人才会画风一致,至少没那么突兀,年轻人怎么看都会有种别扭感,而且也没有多少年轻人愿意花几个小时待在只有泥土和阳光的地方,去照顾那些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变化的植物。

    

    然而,亚瑟的存在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不管是清晨还是月夜,亚瑟都会蹲在花园里,就着自然光,细细地检查植株的生长情况以及有没有虫蛀;不管是晴天还是雨雾,对于亚瑟来讲只是有没有伞在手上的区别而已,他依旧风雨无阻地来到花园,照顾那些初生的花苞,用指尖拂过感受着新生的生命和魅力。

   

    花、绿叶、水、阳光、亚瑟,这些看似没有多少关系的生命仿佛达到了某种平衡,在阿尔弗雷德这个简陋的花园里相互融合,没有一点突兀感,有的,只有亚瑟蹲在花边,用手捧起绽放的满天星时的唯美和谐。

    

    在亚瑟的照顾下,满天星很快就成长成株,开始绽放属于它们的惊艳之美。而在亚瑟的到来和相处下,阿尔弗雷德和亚瑟也逐渐相识相熟,除了日常的照顾花朵和钱的问题讨论外,他们在不经意间,已触及彼此的私生活。

   

    阿尔弗雷德会吐槽亚瑟的眉毛太粗,接着受到一记毫不控制力度的重击;亚瑟会嘲讽阿尔弗雷德太胖,从而引发一场有关于‘‘如何判定是胖还是强壮以及其作用’’的辩论赛;阿尔弗雷德会跟亚瑟抱怨自己那地中海老年人上司;亚瑟也会向阿尔弗雷德谈及当年大学生活时自己所做过的傻事;阿尔弗雷德会拿出一大堆零食邀请亚瑟留下一起看恐怖片,到最后强行把亚瑟‘‘扣留’’留宿;亚瑟会在偶然发现阿尔弗雷德的酒后,一把拿出一张支票塞给阿尔弗雷德,接着开瓶畅饮,最后倒在阿尔弗雷德家中宿醉两天。

    

    不经意间,他们因为花园里的满天星而相遇;不经意间,他们因为花和有意思的对方而相熟;不经意间,他们已成为朋友。

    

    在不经意间,有些东西也在发生变化。在培栽满天星时,阿尔弗雷德不止一次祈祷那花快点开放,这被亚瑟所承诺的可以开花的漫长的一个月可以转瞬即逝。然而现在,阿尔弗雷德开始希望花开的慢一点,祈祷时间可以放满飞奔而去的速度,尤其是亚瑟来到这个花园的那几天,更是如此。

    

    在不经意间,阿尔弗雷德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在乎屋外的满天星的长势,他在乎的,是蹲在满天星前,用手轻轻地捧起那小小的花朵,温柔地笑着的浅金色天使。

     

    然而,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祈祷而改变。不经意间,花园里的满天星星悄然绽放,淡淡的幽香从窗棂流溢,弥散在屋内,提醒着阿尔弗雷德,距离亚瑟不再到来的日子又近了几步。

     

    ‘‘花长得很好呢,应该在下次我来的时候就算是完全绽放了。’’坐在落地窗旁的亚瑟一边接过阿尔弗雷德递来的热咖啡,一边望着屋外那一丛一丛的白色小花,眼里满是温柔。

   

    ‘‘噢亚瑟,你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特别像那些父母看小孩一般。话说回来,亚瑟毕业于名校,完全没必要从事这类四处奔跑日晒雨淋的职业吧?’’说着,阿尔弗雷德顺势坐在亚瑟对面的藤椅上,喝了一口杯中的热咖啡后,抬头望着窗外那一大片的满天星。原来,已经开了那么多了吗?

    

    听到阿尔弗雷德这开玩笑的句子后,没有像往常那样用慵懒优雅的伦敦腔骂出一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相反显得更加可爱的‘‘笨蛋’’,而是汲了一口热咖啡后,温柔地看了一眼窗外的白色小花后,低头望着盛着咖啡的马克杯,望着在褐色水面中自己那模糊的倒影,轻声说道:‘‘这是当然啦,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都是新生的生命,是从自己手中绽放出来的生命。’’

   

    ‘‘吶,阿尔,你知道你哥哥给你的祝福语了吗?其实,满天星搭配剑兰,送给毕业生,意思是‘大展鸿图’,这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祝福呢。’’

    

    ‘‘至于职业啊……我,不喜欢职场的那种过分竞争,为了钱和权,什么都愿意出卖。我明白想要在这个社会生存,有时候这也是没办法的,但是,最可怕的人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知晓的。所以,与其在那里玩心理游戏,还不如日晒雨淋,用自己的知识,成为一个与花草为伍的花期预报员,让他人,可以看到花的美丽,也让我,躲开那些烦人的事务。’’

   

    ‘‘知道吗,阿尔,有时候像满天星的花语那样,退一步作为配角,也很不错哦。’’说着,亚瑟扭过头来,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继续说道:‘‘等下次再来一次确认花朵后,我就算是完成工作啦,记得给我结尾款,还有,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咖啡,所以,记得家里准备一些红茶什么的,这样子你找到你未来的伴侣把她约过来时可以少点尴尬。’’说完,亚瑟便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下,起身穿好外套,示意离开。

    

    阿尔弗雷德扭过头去,看着渐渐远去的亚瑟的背影,以及在夕阳下被拉长的影子。影子落到离阿尔弗雷德脚边不远的地面上,阿尔弗雷德伸出脚去踩,然而脚还没落地,影子早已偏移撤去,耳际便传来清脆的关门声。房间内,一切恢复沉静,除了那摆在茶几上的还剩大半杯的咖啡外,没有一丝一毫亚瑟到访过的痕迹。

    

    阿尔弗雷德捧起那咖啡杯,将唇送至杯边,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下。唇间,不仅仅有着咖啡的浓香,仿佛还残留着些许那个人的花香。宛如屋外的满天星一般,清新,不腻,但又让人心醉,让人留恋。

    

    望着橱柜上的一袋袋咖啡,阿尔弗雷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走近拉开一个柜子,拿出了亚瑟最喜欢的大吉岭红茶。

    

    那个笨蛋知道吗,作为世界的Hero的我,早就买了伴侣的红茶了。

   

    三天后,亚瑟如约来到这位于纽约城一角的独立小楼,来做最后的检查,判断鲜花情况。他明白,来到这里是为了工作,别无他意。然而,不知怎么的,在这通往完成那寓意着可以收到不少的尾款还有一个短暂假期的收尾工作之路上,亚瑟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每走一步都感到莫名的伤感。

   

    自己,明明没有感冒什么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因,亚瑟很清楚。他喜欢上了他的雇主,那个第一次打电话来就被他拉黑、想要套路自己结果被自己反过来耍、总是自称‘‘Hero’’、总是挂着让自己心悸的阳光笑容的大男孩,那个让自己不住沦陷于他的温柔和阳光中的男人。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和他才认识一个月,只是浅浅的雇佣关系,能发展成现在的朋友关系已经是万幸了,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想着,亚瑟露出了一个无奈伤感的笑容,轻轻地甩甩头,让自己这小小卑劣的幻想埋入心中,在今天处理完事情后随着落叶,一同烂在泥土里吧。

    

    没过多久,亚瑟便来到小楼前。熟练地推开虚掩的花园木门,走近那自己精心照顾了一个月的花园里。结果,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预料之中的一大片白色满天星,转入鼻翼的也不是那清新幽香,而是仅残存着几朵残花的绿梗,转入鼻内的,只有混着植物受损散出的草木香的泥土芳香。

    

    我的花呢?亚瑟一下子就懵了,连忙跑到花田对面的落地玻璃出,打算试着打开从此进入找屋主阿尔弗雷德。结果还没触及玻璃门,玻璃门变从内拉开,一瞬间,亚瑟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是阿尔弗雷德。天啊,这家伙还真的不是虚胖啊,居然有胸肌。在内心赞美了一会后,亚瑟才猛然想起自己找阿尔弗雷德的目的,连忙后退两步拉开一下距离后,激动地对阿尔弗雷德说道:‘‘阿尔,满天星不见了!’’

     

     听到亚瑟的提示后,阿尔弗雷德一点也不惊讶,一手搂住退后的两步的亚瑟的腰,将他拉近自己,爽朗地笑道:‘‘本Hero知道啊。’’

     

    亚瑟被突然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一边条件反射地推开阿尔弗雷德,然而他那力气怎么能比得上怪力的阿尔弗雷德呢,更何况自己还是喜欢他的,在这种情况下的力量,与其说是反抗,还不如说是调情。在尝试两下后,亚瑟选择放弃,脸红耳赤地抬起头来,不解地说道:‘‘你不是急着要用那批满天星来应付自己哥哥的检查吗?’’

    

    ‘‘对啊。只是吧,今天本Hero遇到一个去告白急需满天星的小哥,我就把家里的都给他了。’’

    

    是吗,拿去帮助去告白的人啊,这着实是一个善解人意帮助他人的好行为,只是吧,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种的花连代替自己陪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现在连多待在他身边一秒的借口都没有,亚瑟未免还是有点心塞的。

    

    就在亚瑟准备转身离开时,阿尔弗雷德那揽着他的腰的手阻止了他的行动。亚瑟有点不解地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子。只见对方眨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后,伸出另一个藏在背后的手,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亚瑟面前。

    

    是一大束白色的满天星。明显包装的那个人不懂花艺知识,裁剪技法相当的稚嫩,包装也很粗糙,要不是满天星本身开的相当的漂亮,还有那沁人身心的花香,这束花大概是一个失败的作品。

   

    然而,对花束相当挑剔的亚瑟居然没有说出一句嘲讽的话语,他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一大束满天星,以及站在面前的这个和自己一样面红耳赤的大男孩。

    

    气氛,有点尴尬。为了缓解气氛,也为了让自己冷静点,不要期待某个会让自己感动到哭出来的不可能的可能。亚瑟干笑了两声,大声说道:‘‘阿尔,你还真会开玩笑呢,这不就是花园里的满天星吗?你把它们都剪啦。’’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尽力避免尴尬的亚瑟,阿尔弗雷德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把花塞进亚瑟的怀里,接着双手圈住亚瑟,用难得的低沉声音认真说道:‘‘我没有开玩笑。这满天星,我都送给打算告白的男孩了。现在,这个男孩已经送出花朵,打算对最喜欢的人告白。’’

    

    说完,阿尔弗雷德看着彻底愣在原地的亚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我,阿尔弗雷德•F•琼斯,喜欢亚瑟•柯克兰,不是别的亚瑟•柯克兰,就是那个傲娇毒舌可爱自己刚认识一个月的花期预报员亚瑟•柯克兰,就是这个被我圈着的亚瑟•柯克兰。’’

    

    ‘‘我知道,告白不应该是送作为陪衬花材的满天星的,但是,这满天星是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媒介,也是你和我一同培栽的花,是我们共同记忆的载体。还有就是……’’

   

    ‘‘你说你甘愿为配角。如果你是配角,那么对于我来讲,你就像满天星的花语一般,配角,但是不可或缺。’’

    

    ‘‘你是我人生舞台的主角。不仅仅是现在,我更希望是无尽的未来。’’

    

    ‘‘所以,愿意让这个独舞二十四年的我,托着你的手在无尽的舞台上共舞吗?’’

    

    一瞬间,惊讶、激动、害羞,还有占有绝对优势的喜悦直冲心头,亚瑟感觉鼻子发酸,视野模糊了。自己从未期待过像童话故事一般美好的两情相悦,自己只是希望离别前可以在喜欢的人身边多待一秒,作为一个卑劣的旁观者,默默地为他祝福。

    

    然而,现在,这个在不管是在哪个舞台都像主角一般耀眼的阿尔弗雷德,伸手抱紧我,在自己耳边说出自己一直相对他说的那一句‘‘我爱你’’。

    

    泪水,最终还是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沿着亚瑟那精巧的小脸淌下,滴溅在怀里的那新鲜的满天星上,与晨间的露水混合,浇灌着这小巧可爱的花朵。

    

    亚瑟从不知道,原来泪水里,可能蕴含着美好的东西,比如说,幸福。

   

    亚瑟伸出手,用衣袖轻轻拭去泪水,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的表现而不安的男人,笑着说道:‘‘笨蛋,这样,你哥哥那边怎么办,还有……做你一辈子的主角,这天价的出场费,你给得起吗?’’

    

    听到心爱的人婉转的肯定答复,阿尔弗雷德松了一口气,加大手部力量,抱紧怀里的这个纤细的男子,在他耳边轻柔地说道:‘‘马蒂那边啊,我一个人是没办法啦,所以啊,还需要你这个花期预报员的帮忙啦。至于出场费嘛……我将我以及我现在和将来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你,这样够了吧?’’

    

    听着阿尔弗雷德的心跳声和耳边细语,亚瑟想起这次预约时的录音套路,不住调侃道:‘‘真的吗?我没有录音哦。’’

    

    听着怀里人那可爱的调侃,阿尔弗雷德不住幸福地笑了,轻轻地托住亚瑟的头,在他的额头上留下浅浅的一吻,温柔地回应道:‘‘没关系,我们都写在心里了,已经,不需要录音了。那么,以后的六十年,七十年,一百年都多多指教了喔,我的主角先生。’’

    

    满天星,花语,配角,但是不可或缺。

    

    然而,也许你在别人心里是可有可无的配角,但是在我心中,你早已不可或缺,你是我心中最耀眼的主角。

    

    花期将至,彼间相遇。

     

    花期已至,彼间缘至。

    

    花期逝去,彼间永恒。

    

    彼间花期,你我之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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