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乏味的人才会在早餐时才华横溢
头像感谢Violaoi
有事私信

[米英]指针定律

文:疯子诺伊兹

CP:总裁米X旧物店老板英

Attention:仅以此篇献给我的挚爱月梵 @月华梵音

★糖,全文以老米的第一人称叙写,以时间为线索,时间跨度比较大,米英的职业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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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一如既往的多,可能有bug,希望大家不要嫌弃,祝食用愉快。

感谢每一个打开这篇文章的人。

   

   

    我们就像时针和分针,从最初的接近到不断地拉开距离,远离彼此。但是,最终时针分针还是会再度重逢。

    

    

Occasion  1 

  

Millisecond.  5  years  old

    

    我记得不知道是啰哩啰嗦的玛丽夫人还是自己那个乖宝宝双生哥哥马修曾经讲过一个寓言故事:一个富翁把他的三个儿子叫到跟前,问他们怎么用最少的前来攘这个屋子被填满。大儿子带来大量的稻草,父亲摇头表示不是;二儿子运来棉花,然而父亲仍不满意;三儿子没有像两个哥哥那样带来大量的实物,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小小的蜡烛,点燃它,用光照满整间屋子。

    

    噢,我不是想来讲什么智慧问题,这些虚无实际的大道理对我来讲就跟隔壁流鼻涕的汤姆随口讲的‘‘我昨晚跑到月亮上吃芝士’’那种蠢话一样,Just a joke。

  

    哦兄弟,别这样看着我,本Hero可不是你所想的那种狂妄小孩。嗯……虽然玛丽夫人确实这样批评过我。不不不,我想讲的不是这个,我提这个故事的意义在于一点,光实在是太厉害、太聪明了吧,简直无法躲避,明明Hero我都把它西斜路径下必经的窗户给关了,特地拉好窗帘,它居然会转弯,绕路从大门高高的小窗那里射进来,这可是比家里的那条捉迷蒙住眼后只会往前冲的腊肠狗彼得还要聪明。

    

   现在是独立日后的一个星期,费城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地面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蹲下来看,你会发现,那被隔壁的有着强迫症的大学生路德维希神经质般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丛就像玛丽夫人上课讲的抽象画一般线条歪歪扭扭;柏油马路上更是热到惊人,仿佛可以闻到费里西安诺不小心掉到地上的鸡蛋煎熟的香气。

   

    太阳公公似乎也像鸡蛋一样被烤熟了,它所散出的每一道光束都带着不输给屋外的热。而那光线从门上的小窗里溜入屋内,所触之处仿佛都在发热,并且还以此为中心,向四周传递热量。现在,家里就像妈咪的烤箱一般闷热,Hero感觉我要像培根一般被烤熟了。

    

   现在,我只想像教堂里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一样,合掌祈祷要么热气散去,要么就让家里开空调吧。

    

    然而,在盛夏里要暑气散去,这可能性与费城被黄石公园超级火山的火山灰埋了的概率一样低。现在最有可能地就是开空调了,然而,在通往自己最想要的遥控器之路上,一个单薄的金发男孩截断了这条可以为我驱去暑气的清爽之路。

    

    敢阻挡Hero这空调之路的,一定是大反派,是让我讨厌的存在。但是,看着面前的邻家男孩亚瑟,自己根本就生气不起来。

    

    细嫩白皙的手握着各色的油画棒在铺满地板的白纸上挥画着。虽然不懂那些美学家的专业知识,但是我可以断定,亚瑟的手骨架非常完美,跟电视上那些带着珠宝名表的手简直一模一样,甚至比他们的更美。由于画画的专注,亚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蹭上各种色彩。白纸上,搭配不断移动的正在绘画着美丽的童话世界的手,宛如在一只骨骼美丽的蝶滑过纯洁无质的雪地,留下一道道色彩斑斓的童话美景。

   

    浅金色的蓬乱头发自然垂下,将他那小小的脸庞微微遮挡着,勾勒着他那精致的脸庞,将小巧可爱的耳朵若隐若现地露出。从房门的小窗里漏进来阳光洒落在他的秀发上,仿佛为亚瑟蒙上一块比妈咪的纱巾还要高贵美丽的金纱,将他那一直被我嘲弄为没有男子气概的偏苍白皮肤衬得接近透明。让他,就像图册中的冰雕一般,精细、透彻、灵动,如梦如幻。

    

    好吧,虽然本Hero一点也不想也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没有一点英雄所应具有的一切外貌特点的亚瑟,确实,挺美的。

    

    突然,亚瑟抬起头来。那浅金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顺着脸部滑下,勾勒着他那精致的面部线条,将他的祖母绿双眼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亚瑟眼里的祖母绿实在是太纯粹无杂质了,比博物馆里的翡翠还要漂亮。而且,那双眼睛仿佛有魔法一样,看着这双眼睛,不管之前什么心情,感觉一下子都平静下来。

    

    在漏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那双祖母绿的双眼宛如清晨的森林,纯净的金色如同沙一般地洒在墨绿的丛林的空气里,所经过的地方还留下一道道漂亮透彻的光痕,弥留在让人心醉的墨绿里。

    

     就在我很不争气地再次被他的双眼吸引时,一道熟悉到不行的声音传来:‘‘你看着我干什么?’’噢,这伦敦腔,好吧,绝对是我偷看亚瑟,看太久被发现了。

   

    等等,现在问题来了,我被他的眼睛给吸引了,以至于我都忘记我原本想要干什么来着。唔……噢,遥控器!Hero我是来要遥控器来着。感觉亚瑟眼里的魔力又强了?居然可以让我忘记燥热。

 

    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问题。为了空调,我爬起来,学着电视上所说的用身高差制造压力,特地以站起来的身高俯视还继续趴在地上画画的亚瑟。鼓起勇气,瞪大双眼直视对方那写满‘‘你又犯什么蠢’’的双眼,大声地说道:‘‘亚蒂交出遥控器,本Hero要开空调。’’

   

    ‘‘不行,凯特阿姨说过不可以。’’

   

    果不其然,又被拒绝了。但是,Hero绝对不会认输的。于是我双手叉腰,加大音量,说道:‘‘这是本Hero家欸。’’

   

    似乎是因为音量太大了,亚瑟十分不悦地邹起眉头,有点烦躁和生气地说道:‘‘你很吵欸阿尔弗雷德,凯特阿姨出门前特地把空调关了让我帮忙看着遥控器还不是为你好,一天到晚一直在吹空调不通通风的话,你很容易生病的啦!到时候还不是麻烦阿姨还有我。’’

   

    ‘‘欸,哪里是啦?’’

   

    ‘‘那你说说哪里不是?’’亚瑟坐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我。天啊我要举报,这双祖母绿眼睛犯规啦,怎么我看着它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但是Hero不会认输的,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于是,我就以我都会惊讶的速度和连贯度,冲向面前坐着的亚瑟,紧接着……趴在地上抱着他的腿,用每次撒娇绝对成功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说道:‘‘亚蒂,你帮帮我嘛,真的好热啊……’’一边说,我还一边晃着他的腿。

  

   亚瑟明显是被吓到了,连忙往后仰并且用手指去扳我的手企图离开,然而这对于一早就牢牢地捉住他的聪明机智的本Hero来讲一点用都没有。不知什么时候起,亚瑟的脸红了。是很漂亮很清新的红,不像地上的这堆油画棒的赤红那样艳,也没有粉红那样骚。

   

    亚瑟很容易害羞,而且大部分时候,罪魁祸首都是我。虽说每次都被人说不要老是逗亚瑟,而且我也满口答应了。可是吧,怎么说,逗亚瑟还挺好玩的。看着那点点绯红染上白瓷般的嫰肌,接着逐渐变红,扩散到耳垂和脖颈。这变化很好玩,而且,很可爱。

   

    大概是不断地用力扳手指什么的都没用,亚瑟也很无奈地自行放弃了。亚瑟四周环顾了一下后,自认为不会被发现地偷瞄几下调整为抱腰的我,结果发现很不巧地都被我看到后,连忙把头扭开,用头发挡住他的脸,然而短发能挡多少呢,还有他那超级诚实的耳朵早已红得滴血,更是在不经意间地把他卖了。大概如此重复几个毫无用处的回合后,亚瑟终于让步了,小声而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好啦,可以让你开空调啦,不过要等到下午四点才,才可以。’’

   

    看着因为羞涩而说话都有点卡壳的亚瑟,我敢跟你们赌一本漫画他绝对是随口说的时间的,既然是随口说的,那说明是可以改的。于是,我故意嘟起嘴,拖着声音向亚瑟撒娇道:‘‘欸——为什么要四点啊,还有两个小时呢!’’

   

    ‘‘就,就是四点!’’说罢,亚瑟便马上趴到地上继续画画,不过似乎是太过于紧张羞涩,动作太大刹不住车,亚瑟那额头与那铺满画纸的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连我都被吓一跳的‘‘咚’’的一声后,亚瑟吃疼地捂着额头,但是死活不肯抬起头,一手捂着头一手捉着笔画画,嗯,虽然画从精细的建筑变成了凌乱的线。

    

    看着这样的他,我也不好继续说什么改时间了。但是,空调很重要啊,要我在费城的这个大烤箱里被热浪烘烤两小时,那我就会变成热狗一样了。但是,怎么才可以不让亚瑟改时间的前提下有正当理由开空调呢?思考着,我的视线聚集到无意瞄到的大头笔上。有了,亚瑟的时间不可以改,那我改我的时间就好啦。

   

     这绝对是一个好点子。于是我一把拿起大头笔,快速地将我想要做的做好后,由于渴望空调和期待亚瑟的反应,我连忙轻拍亚瑟的肩膀,兴奋地呼唤道:‘‘亚蒂,亚蒂。’’

   

     ‘‘干嘛啦……’’被我那计‘‘高频英雄召唤法’’连续施展几次后,想要无视我的亚瑟再也无法伪装不知道了,有点迟疑地缓慢抬起头来,视线闪烁地看着我,接着,他就像动画里面那些惊讶的角色一样,表情瞬间转换为目瞪口呆,满是惊讶。

   

    几束刺眼的阳光,调皮地移动着,洒落在亚瑟的视线聚集点,我的手腕上。在那里,是一个由黑色大头笔画的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圆,其周围有着间隔相似但是十分随意的点,中间,是两根黑线,一条长且细,另一条短且粗,它们之间相互分开,形成一个120度的夹角。

   

    简单,粗暴,但是看得出这是一个简陋的手表,而上面的分针时针所显示的时间,正好显示着四点。

  

    ‘‘你看,’’我笑着,将画着简易手表的右手晃动着。和熙的日光洒在我的手上,照耀在手腕上那层因为炎热的天气而产生的薄薄汗水,蒙在手绘的简易表面上,将这块廉价随便的虚拟的表照得闪闪发光,宛如电视上看到的价钱不知道有多少个零的劳力士表一般,昂贵,奢华,优雅典雅,独特。看着面带惊讶神情的亚瑟,我笑着继续说道:‘‘现在,不是下午四点吗?’’

   

    ‘‘笨蛋,谁和你讲是这种下午四点啊。’’惊讶过去,亚瑟似乎被我逗笑了,嘴上还是那样强硬的拒绝,但是,他不再像一个大人那样的严肃死板,相反,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我见过最美的笑容。不会太疯癫,但是也不会太死板;不会太随意失礼,但是也不会太拘谨;让他宛如一个典雅绅士,也为他点上孩童的天真美好。就像,是混了蜂蜜的薄荷茶,清新甜美。

   

    那天,在炎热的午后,我记得在我那近似强词夺理的简易手表理论下,亚瑟再也没有强硬反抗了,但是,我却不想去抢走遥控器。那个,怎么说呢,不是不想吹空调,只是吧,和他一起,看着亚瑟那浅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沾湿,那汗水像冬日冰露一般挂在枝叶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钻石一般闪闪发光的画面,我,有点移不开视线。

   

    明明,夏日的热浪、汗水如此的令人烦躁,但是,不知为什么,在亚瑟的身边,我却觉得那热浪和汗水,如此的迷人舒心,以至于让我忘却烦人的暑气,甘愿和他吹着只会发出巨响而无丝毫风的风扇,度过原本感觉十分漫长难耐的盛夏午后。

    

  

Occasion  2

   

Second.  23  years  old

   

    大学时,合租的比自己高两级的中国留学生王耀在他大四那年,在外出面试一天后,一向滴酒不沾只喝茶的他居然买了一袋子的酒,回来什么都没说直接不管是啤酒还是白干全部都灌进胃里,接着就跑到卫生间吐了。

   

    这一切与他往日的仙人般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他就像一个失意的醉鬼一般,趴在浴缸里,脸上还挂着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勉强把他扶到卧室安顿好后,他看着我,哑着嗓子,用极其轻微近乎耳语的音量说道:‘‘阿尔,有梦想有目标是好事,但是,现实很骨感,有时候,就算你低头了,它也不会向你妥协。’’

    

    那时候的我,被王耀的话所震惊到了,但是把它当做那种世纪名言一般高高挂起,没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我很清楚那句话的意义。

   

    高分毕业于人力资源管理辅修经济管理的我,对于那些向我递来的橄榄枝没有什么兴趣,我一直想要创业,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打拼来一个会让全世界都记住我的商业王国。

   

    如同大部分初入社会的学生一般,怀着决胜的激情,有着满腔的热血,我踏入社会。然而,这个社会像王耀所说的一样,它像一个披着奢华外衣的摩登女子,梦幻美好,引/诱无数人拜倒在她的裙底。但是,能获得美人垂青坐在世界的王座上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除了抱着被辞退时收拾的纸箱、拿着没有人接的简历还有拖着曾经装满希望现在被失望填满的拉杆箱外,什么都没有了。

  

    我明白,儿时那成为世界的Hero梦想是不可能的,现实十分的骨感,但是,我仍然不想成为众多蚁民中的一员,我想成为一个报名字别人第一反映想到我的特殊存在。我不想成为大流中的一员,我想成为那条可以逆流的飞鱼,可以受命运女神爱戴的勇士,那个可以俯视整个华尔街的帝王。我不甘心现在过这种大部分人都选择的为了生计而放弃梦想的生活方式,这样做,除了落得普通的人生外什么都没有。

  

    为了能在这个梦幻但是吃人的社会里立足,我不顾身体健康地打拼着。

  

    为了找到赞助商,我在烈日里奔跑着,与人群相挤,从顶层奢华办公室到地下酒吧,我穿过纽约城的每个角落,努力寻找支持者,然而被一次次地礼貌拒绝,甚至被赶出门外。

   

    为了省时间,我赶最早的公交、地铁,在近乎无人的车厢里抱紧只有策划书但是极其重要的公文包倒头便睡;在热狗车那买一条廉价简单的热狗,在赶去下一个合作方的办公室的路上草草解决三餐;在凌晨时分挑灯夜战,写下一个又一个方案,但是又一个个撕碎毁坏,直到修出一份满意的方案。

   

    为了攒钱租下办公室,我每花一美金我都会动用我所学过的经济学知识来衡量它和商品的价钱,提高性价比;我忍痛割爱,放弃新发的漫画和手办,只留下它们的宣传单来替代,让它们存在在我的脑海里;我不再随便打车,能走的就用跑的,能坐地铁和公交的就不要打车,为了理想挤出一分一毫。

   

    有人说,奋斗的过程很辛苦但是很浪漫。没错,从无到有,像一个用存钱罐存钱的孩子一样,将我所拥有的钱、努力、精力一点点地攒起来,为我的梦想企业打下看似虚无细微但是却是我满满的心血打下的基础,奋斗的过程的浪漫,更是夹杂其中。

   

    然而,很多名言,都是鸡汤,展现了最美好最浪漫的一面,而故意隐藏黑暗的部分。没错,我不能否认,奋斗的过程确实是如此浪漫,但是,这只是很小的部分,绝大部分是奋斗无果的苦涩和心酸,有时候,你的努力可能根本就不会为你带来美好的成果,只会给曾经期待过的你带来黄粱一梦,很多时候,你可能连感慨的时间都没有,那繁琐现实的生活将你牢牢地锁在美名为‘‘理想’’实际为‘‘幻想’’的牢笼里。

    

    我也不例外。就算我再怎么努力,愿意为我提供机会的伯乐仍然几乎没有。说不气馁是假的,站在拥挤的地铁车厢里,我看着门外那一晃而过的灯光和黑壁,我不住猜想到,也许对于后人来讲,自己就像那灯光一般,一晃而过的影子,连模样都没记住就成为脑后遗物。

    

    我很伤感,在地铁上,看着窗外那个与记忆中的自己神似但是面带疲惫的倒影,我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要坚持这个可能性不高风险性极大的理想。为了让自己留名?为了让自己成为拥有自己所希望一切?拜托,那些美好,说不定是海市蜃楼,只有无尽的美丽,然而无法触及。为了追求那所谓的美好,让自己像一个傻子一般地追求虚无的美好,值得吗?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租来的廉价小屋,刚打开门打算叫外卖时,沙发上的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小心翼翼地开灯后,我看清来者。是亚瑟,他正坐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熟悉但是依旧看不出是什么的黑色圆柱体的盘子,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精装希腊哲学史,袖子被挽起来,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臂,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睡着了。他身后的小厨房内明显经过大面积清洗,向我这个主人传递刚刚那里发生过可怕的赛比生化武器实验的可怕烹饪过程的信息。

   

   看着这个外貌从高一开始就不再改变的男子那毫无防备的可爱睡颜,如果是之前的我,我可能会调皮地拿着大头笔画花他的脸,然而,现在自己却完全没想法。一是自己长大了,没有必要玩这个了。二大概是,在外面无依无靠地奋斗多时,自己累了,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自己放松了不少。

   

    虽然如果可以,自己还真的想就这样看着亚瑟一晚上,但是,就算自己可以扛住疲倦和丢下工作,亚瑟这样睡可是会感冒的。于是,我从房间里找出一条毛毯,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

     

    就在我刚刚铺好的瞬间,亚瑟似乎被惊醒了。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眼里那熟悉且还是那样的迷人的祖母绿流出,撞进我的眼里,一瞬间,我看到了家乡的树林那雨后初晴朦朦胧胧而蒙上的翠绿色彩,熟悉,美丽,迷人,让人心醉,让我不住,心悸。

    

    花了几十秒后,亚瑟终于反应过来,用刚刚睡醒有点沙哑的声音轻声招呼道:‘‘你回来啦?’’

   

    天啊,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我感觉自己鼻子有点发酸。但是自己绝对不可以在他面前掉眼泪,于是我擦了一下眼睛后,一个冲动地拿起被亚瑟成为司康饼实际应写成死扛的原甜点,咬了让我心疼味蕾但是一点也不后悔的一口后,用恢复元气的声音说道:‘‘嗯,亚蒂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忙吗,我的旧物店也没什么生意……不是生意不好啦,只是我想早点休息而已,就来了……别这样看我,你给我钥匙,不,不是默许我的到来吗?’’说着,亚瑟把脸埋进毛毯里,闷声闷气地回答道。看着那有点睡乱的头发,搭配逐渐变红的脸,还有那自以为无人发现的偷瞄双眼,一股暖流流入心田,冲去烦躁乏力,为我带来温暖活力。

    

    亚瑟说的没错,当我在前不久帮刚搬来纽约用大学努力写稿赚来的稿费开旧物店的亚瑟安顿好后,我就把自己家的钥匙递给他的目的,就手让他多点来。不是为了什么让他蹭吃蹭喝,而是期望着他的到来。亚瑟似乎也深知此事,他没有躲开,而是总是向现在这样,偶尔来到这里收拾屋子,留下一道道堪比生化武器的菜肴。

   

    然而,我并没有像学生时期那样带着一点戏弄意味地嘲弄他,说什么‘‘亚蒂又要炸厨房’’,相反,弥留在齿间那可以给味蕾才来致命打击的味道,却让自己无比的怀念,甚至觉得,它似乎没那么难吃了。

     

    作为一个在社会摸打滚爬一段时间的人,对于感情,我不像那些还处于青春期的懵懂男孩那样的含糊,我很清楚我的想法。我明白,促使我送钥匙和面不改色地咽下那难吃的食物的,不是什么所谓的感谢之情。当然也有,但是并不是这种伟大的情感,是更为私心的,爱情。

   

    没错,我喜欢亚瑟。是从小时候我们一同放学打闹瞒着父母来到树林里留宿看萤火虫那晚起呢,是中学时期两个好奇心旺盛的叛逆少年并肩吸了人生中的第一口烟结果都被呛出眼泪对视而笑那一刻起呢,还是大学时期冒充对方代上课时因为觉得彼此的课无聊结果在手机上聊了整节课的那一瞬间起,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望着害羞的缩在毛毯里的这个男人,我笑着起身,轻轻地扯下毛毯,用手轻托亚瑟的脸,半强迫地让他抬起头来,望着那双眼睛,竭尽我的温柔地说道:‘‘对啊,本Hero已经默许你的自由出入了哦,只是吧,我想提醒一下,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那我就早点回来陪你。还有,顺带一提,这个默许,有效期是你和我一起的一辈子哦。’’

    

    ‘‘你,你在说什么啦!’’不出意料,亚瑟马上就大声地反问着,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甩开我的手,默许我继续抚摸着他的脸。

   

    指尖,不仅传来了亚瑟的温度,还传来了亚瑟的心声答复。感觉到对方的答复后,我感觉到了许久未有的激动和喜悦,我一把抱起那只英格兰炸毛猫,不理会对伐的惊讶和反抗,抱紧他转起圈来。

    

    真的,太棒了。

   

   那之后,我开始更加卖力地工作,不再心烦气躁,而是脚踏实地,冷静地一步一步地完成每一个小目标,再像拼图一般一个一个地构成整体。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终于成立了一家公司,赚来人生的第一桶金。

   

    我记得,在我成功创办公司之前,有些人看到不要命一般地打拼的我时,不住问我,我怎么会那么有精力来坚持奋斗呢?

   

    原因很简单,为了我的梦想和我爱的人。

   

    以梦想作为我的方向,让我不再在这个庸俗的社会里迷失方向;以对亚瑟的爱作为我的动力,让我不再满足于当下,不断地向前,为我们的幸福生活不懈努力。

    

    

Occasion  3

   

Minute.  25  years  old.

    

    在我每天不停地为了公司而奔跑、每晚与廉价劣质咖啡打交道这样近似疯狂高强度工作和相当创新的策划下,我以惊人打拼了一片写着‘‘琼斯集团’’二字的天地,在同龄人还在担心生活工作没伴侣时拥有了让人羡慕的这一切,从被灌鸡汤的芸芸众生变成可以灌别人鸡汤的人生赢家。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仅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还拥有着在背后默默支持我多年的恋人。

    

    没错,我们还是恋人,而不是丈夫。这并不是什么我们只是青春时期短暂的回忆,我们相信彼此是人生的永恒。

   

    只是,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里,我们要站出来宣布一切的话,要背负着太多太多我们难以想象的一切:父母是否接受、世人的目光、众人的舆论等等。我们并不打算逃避这一切,只是,在企业刚刚进入正轨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时,作为董事长的我如果陷入同/性问题的话,着实会影响企业的发展。为了梦想,我和亚瑟默默地在心里约好,先不提公开,直至一切稳定再摊开一切。

    

    但是,由于对外身份是单身,我总是会被各种各样企图攀附高位的女子包围着。她们为了引/诱我,在我面前上演一场又一场电视剧才有的可笑戏码:穿着黑丝卖弄风骚的办公室诱/惑,雨天冒雨沿路搭便车的湿身诱/惑和所谓缘分,直接厚颜无耻地告白倒追的狂热分子。

  

    她们让本身就需要戴着面具生活的我感觉我活在电影院里,每日每夜看着不同的电影轮番上映,直到夜深人静才散场回到那个可以放心解下虚假的面具的家里。

    

    ‘‘你什么时候才弄个伴侣回来啊?’’耳边,传来自己的合作伙伴詹姆斯的声音。他的那狂妄无礼但是很直接真诚的话语,将陷入回忆的我的思绪拉回正在歌舞狂欢的酒会现场。

   

    ‘‘怎么突然这样问。’’我摇了摇杯子里自己不喜欢喝的巴黎之夜,望着那漂亮的琥珀色液体随着我的力度而晃出漂亮的弧度,让那诱/人的酒香萦绕在鼻尖。

    

    ‘‘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现在被不少人盯上了,成为她们的目标。想要脱身稳定下来,你就需要一个伴侣,陪你出入各种场合。当然,这个伴侣可以随便换,只是你必须弄这样一个人出来罢了,而且,说不定你可以从中享乐呢。’’詹姆斯一边递给我一根Marlboro Lights,一边向不远处的那一群巧笑嫣然的女子撇了撇嘴。

     

    詹姆斯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那些狂蜂浪蝶实在是太多了,已经让我感到无比的厌烦。我有伴侣,但是现在的我还不可以把亚瑟带到台面。而且,讲真心话,我并不是天生就是弯的,只是因为我爱的那个人是男的才弯,我的取/向似乎还是正常的,我对女性,多少还是有些兴趣的。

   

    我太早就沦陷于亚瑟,以至于我连女人是什么味道的我都不太清楚。听说,她们很柔软很美妙,拥抱她们肯定比你抱着一个硬梆梆的男人还要舒服;她们喷着各种味道的香水,搭配体香,你可以闻到男人那单一的味道所不具有的丰富多彩,仿佛置身于花花世界;她们,对于男人来讲,是美好的情书,而同/性,更像是一封封家书或者战书。

   

    想着,我点燃了Marlboro Lights,将充盈齿间的烟雾缓缓吐出。望着那白色的烟雾溜向装饰精美的天花板,透过烟雾,那些妙龄女子仿佛变得更加美丽动人,虚无缥缈。

    

    也许,我确实可以试试。

   

    这个明显会背叛亚瑟的可怕念头渐渐萌生,在我邀请一位女士共舞后更是茁壮成长。渐渐地,我对亚瑟的爱开始变得含糊不清,相反,我越发地觉得我就该找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度过余生。在一次次酒会以及我故意留下的幽/会邀请后,承载着对亚瑟满满的爱和忠诚的列车出/轨了。

    

     然而,我无法向亚瑟摊牌。不是因为怕麻烦惹官司什么的,只是因为,我不想松开亚瑟。我知道这样很渣,自己明明已经彻彻底底地背叛亚瑟,还想拖着他不让他离开。但是不管你给我多少次机会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会选择不松开亚瑟,因为,亚瑟他对我来讲已经不仅仅是恋人,还是亲人。早在我和他在费城的家里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他当做是我的家人,一辈子都会联系在一起的彼此。

  

     我无数次驱车来到这间写满过去的我的纯真愚昧和天真美好的廉价公寓楼下,看着那我和亚瑟喝醉后就会跑出来随便乱跳的堆满杂物的阳台,默默地倒车离开,回到俯视曼哈顿的顶层办公室,搂着美人共舞一曲。

    

   

Occasion  4

   

Hour.  28  years  old

    

    梦,终有会醒来的那一天,泡沫终有会被戳穿破裂的那一刻,当那一瞬间到来,那么,处于高位的人也会和普通百姓那样一同跌落,可能还会摔得更惨。

   

     只是我没有想过,一个国/家的房贷泡沫也会突然破裂,并以骨牌效应一般扩展、散布。开始影响到那些与房地产无关的普通信贷,而且进而影响到那些与抵押贷款没有直接关系的大型金融机构。

    

    2007年8月9日-爆发流动性危机;2007年10月9日-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创历史新高14,164点;2008年环球股灾;贝尔斯登被接管;美联储接管房利美和房贷美;2008年9月流动性危机;美国国际集团陷入财团;美林证券被美国银行收购;雷曼兄弟申请破产保护;华盛顿互惠宣布破产,被美联储接管后售予摩根大通;Wachovia的存款业务可能被花旗银行收购,但富国银行也有意并购;2008年经济稳定紧急法案;Hypo Real Estate接受德/国政府担保;冰/岛濒临破产,三大银行被接管。

    

    在这场影响世界的金融海啸里,没有多少企业可以减少伤害全身而退,我也不例外。我这个涉及二三产业的综合企业,与其他集团一般,如同一艘艘帆船,在世界商业海洋上游行,向大海深处打捞名为利益的珍宝。然而,就像一切都有代价一般,这片给予过我们无限的财富珍宝的海域,同时也为我们带来了绝望恐惧。在突如其来的海浪里,我努力掌舵想要保护我的商业大船不被吞噬,然而,在巨浪面前,我们的努力就像沙滩上的城堡,毫无胜算,只可以被海浪冲的支离破碎。

    

    不出意外,在与这场海啸对抗里,我输了。公司进入漫长的亏损期,原本拥有不同意义的赤字现在只给我带来无尽的绝望。为了保住公司,我采取大面积裁员和改变营销方式等策略,然而,其作用依旧杯水车薪。

   

    诚如有些人调侃的一样,人是可以共享乐,无法共患难。我深知这个道理,然而,当它真正验证时,却还是那么地让人痛苦。

    

    在我因为公司的事情而焦头烂额时,一些害怕公司破产出事的合作伙伴纷纷要求撤股或转让股份,部分打算低价卖出,这给我带来不少的麻烦。员工们在裁员压力下变得人心惶惶,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这别说逆境重生了,这连维持现状都可以极其困难;而那投怀送抱的美人,在发现我的情况不乐观后,伪装什么家庭逼婚、突发疾病什么的借口离开,到那满嘴黄牙的70岁糟老头怀里承欢,享受老人的棺材本所带来的无忧生活。

   

    说真的,这段时间是我目前为止最痛苦的时刻。事业上的失意和打击,让我感到异常的疲惫和压迫;身边那些所谓的好友的纷纷散去,更是让我感到心寒。此时此刻,坐在办公室里,俯视着那曾让自己无比向往钟爱的夜景,感到无力,甚至崩溃。

    

    以前,大学期间辅修经济管理时,每次提到之前所发生的金融危机导致的一起起企业家崩溃自尽,血洒华尔街的往事时,我都觉得可笑。然而,当自己也像他们一样,曾经躺在虚无的泡沫上谈笑风生,现在美梦破灭,和他们无差别地毫无防备地从高楼堕落,别说奋斗了,内心那零星的希望也随高楼脚下的风逝去。

   

    抿了一口酒后,我推开窗户,让高层的寒风直接打到身上。站在窗边,来自远方的高楼顶楼射灯的灯光,照到我的脸上,很刺眼,很梦幻,也很,残酷。看着这美景,我放声大笑。

  

    看到了吗,阿尔弗雷德•F•琼斯,这就是你竭尽所能所追求的一切。你摸打滚爬,从底层做起,踩着无数人而上,才坐到的由多少人的血和梦构成的王座上,拥有着你身边的一切。然而呢,现在你第一次陷入困境,你身边那些信誓旦旦陪着你的兄弟呢,那说会追随你一辈子的女人呢,别说他们了,我跟你讲阿尔弗雷德,你现在所踩着的地板、扶着的玻璃、就连你所看着的这番美景和呼吸的空气,下一秒都他/妈/的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那么多年你辛苦奋斗到底得到了什么?奢靡的物质生活?美人?那些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没有获得过什么,相反,你还弄丢了最重要的一直不会离开自己的珍宝,我毕生挚爱,我的亚瑟。

  

   五岁时,我在自己的手腕上画了一个简陋的手表,来逗亚瑟想要吹空调。那个手表,满是儿气,简陋至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比劳力士还要漂亮高贵;现在,我手腕上戴着限量的经典劳力士,然而,除了觉得它很重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仿佛戴在手腕上的,不是昂贵的手表,而是我多年来奋斗时沾上的罪恶,沉重,让我无力支撑。

    

    有亚瑟在身边的日子,都宛如珍宝,闪闪发光;而在失去亚瑟的当下,一切都被蒙上一层黑布,让我痛苦压抑。

   

    与其再这样,倒不如让我现在就解脱了,不再在这个世界里挣扎。

   

    我拿起放在办公桌的暗格里的精美而锋利的小刀。在窗外那迷人的光芒照耀下,它发出令人心寒的蓝色光芒。我不畏惧死亡,反正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留恋的了,就让我自私一回,化作灵魂回到亚瑟身边保护他吧。

    

    就在我划下试探性地浅浅地正在冒着血珠的一痕后,办公桌上的手机传来一阵悠扬童话音乐,是《London  Bridge》。联系人里能拥有这首歌的人,只有那个和自己一起从童年唱到现在的他。我一把把刀子扔到地上,跑过去握紧手机,仿佛下一秒会失去什么一般。

   

    我不再犹豫一会该怎么说话,一把就把电话接了。因为,现在的我很清楚,我爱的人就是亚瑟,没有其他人可以取代他,谁都不可以。而现在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

   

    对方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迅速地接起电话,而我也没考虑,一瞬间两边无声。过了大概五秒,话筒那边传来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还是那熟悉的让人心醉的有点慵懒的伦敦腔,只是因为我的不辞而别,多了几分陌生。话筒的另一边,亚瑟轻声说道:‘‘阿尔?’’

    

    是亚瑟,真的是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我鼻子发酸,内心仿佛被谁揪着一般。是他,就是亚瑟,我的亚瑟,我的挚爱。我很想回应他,然而,除了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外,自己的喉咙连简单的‘‘Yes’’都发不出来,仿佛一说话,就是满腔的哭腔。

  

    过了一会,话筒那边,传来了更为清晰的声音:‘‘阿尔,最近美/国进入雨季,你要记得带伞,注意身体,不要熬夜,不要吃垃圾食品了……’’一切,都和我当年在外面奔跑奋斗时亚瑟所说的话一模一样,还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亲和,那样的,触动心灵。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不顾形象,像一个受了委屈的男孩一般,对着话筒放声大哭。一边哭,我一边对着话筒前言不搭后语地哭诉着:

   

    ‘‘亚蒂,我被同伴耍了,他们抛弃我和公司,打算贱卖他们那一部分的股份……’’

   

    ‘‘亚蒂,我的员工不再相信我,公司气氛好压抑,好不舒服……’’

   

    ‘‘亚蒂,我好辛苦,我不想跑了,我想休息,我想回家躺在那张小床上,做那个第二天还期待着下午6点的动画片的男孩……’’

    

    ‘‘亚蒂,我好想家,我想吃你做的司康饼,喝你泡的红茶……’’

    

    ‘‘对不起亚蒂,我,还是最喜欢你了,我不想离开你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记得我哭了多久,我只知道,在哭声里,我的每一句话都很含糊,逻辑错误,根本就表诉不清。然而,这都是我内心的独白,我想要告诉他,我累了,我玩够了,我爱他,我不想离开他,还有,抱歉。

    

    ‘‘阿尔,’’在我哭累了声音变小许多后,话筒那边传来亚瑟温柔的声音,好熟悉,好温暖,好动听,就像天使的圣歌一般,倒不如说,他就是我的天使。听到我这边安静了许多后,亚瑟说出我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句子:‘‘回家吧。’’

    

    回家吧,离开这个让自己痛苦不堪的地方冷静一下。

   

    回家吧,回到那个永远都是自己的避风港的地方。

   

    回家吧,回到自己最爱的那个他身边,不再分离。

    

    

Occasion  5

   

Forever.  28  years  old.

     

    挂断电话后,我连脸都没洗就跑出办公大楼,途中吓跑了正在值夜班的保安大叔。想也知道,大半夜的董事长居然还没走,而且一向阳光傲视群的老板居然面留泪痕,眼睫毛还挂着泪水,着实有点可怕。

    

    但是,此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我一个箭步地拉开保时捷的车门,坐好系上安全带发动机车,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小心翼翼地开出停车场后,我便开始以最高限速开往那个熟悉的地方,那个楼下开着旧物店的公寓,那个自己的避风港,那个有着自己最美好的记忆的家。

    

    天空,下着淼淼小雨,细细的雨丝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滑下一条条美丽的细痕。道路湿滑,然而我却不愿意降低车速。我想见他,现在就想,一点都不可以拖了。

     

    为了早一点到,抱着只要可以打开车门都没关系的想法,我特地绕了小路,结果不出意料,车子卡在巷子里无法前行。对此,我也不顾会不会刮花昂贵的保时捷,一把推开车门,直接冲进雨幕里,跑向不远处那个自己熟悉和向往已久的地方。

    

    凌晨时分,街道十分昏暗,根本没办法看清地面。在奔跑时,我不知道踩到多少次野猫弄乱的垃圾袋,险些摔跤。但是,这都不可以成为我降低速度的理由,我继续加快速度,在昏暗巷子里奔跑着,凭着记忆冲向那个让自己挂念许久之所。

    

    突然,视线里出现了几道温暖的橙光,是亚瑟的旧物店。好奇和思念,让我加快速度,绕过街口,冲破昏暗,来到这栋楼房前,看到了自己最想见的人。

   

    亚瑟披着我创业时期就买了的毛毯,手里拿着旧物店里的提灯,与店面那偏暗的橘黄色灯光一同,照亮这条昏暗的小巷。雨滴顺着屋檐,滴落在亚瑟那一头和记忆一模一样连发梢弧度都相似的浅金色头发上,惊动挂在上面的雨滴,使之在老旧变色的毛毯上,沾湿那单薄的身体,将亚瑟衬得更加的单薄,脆弱。

   

    我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这是真的吗,不会梦吧,如果是梦也没关系,那就让我永远不要醒过来吧。然而,被雨水淋湿的寒冷感以及不适感告诉我,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我真的,再次找到方向了。

   

    我真的,再次与亚瑟相遇了。

   

    我真的,再次回到家了。

    

    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我那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与雨水混合,沿着我的脸淌下,勾勒着我那面部线条,滑进我的衣襟。

    

    泪水与雨水混合,很冰凉,但是,却又极其温暖,将我那许久没有表露过真情实意的心中的爱和思念运出来,洒落在我的心田,浇灌着我那被冷落多时的爱的树苗。

    

    笨蛋,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啊。我学着亚瑟说话的口吻,在内心自嘲一会后,连忙用湿漉漉的衣袖抹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直视面前的这个在默默地等待着我的男人,用与儿时无差的元气声音大声说道:‘‘亚蒂,我回来了。’’

   

    听到我的话语后,面前的男子抬起头来,那双原本隐藏在蓬乱的浅金色秀发下的祖母绿双眼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就着提灯那偏暗的灯光,我看清他的双眼,虽然双眼被光线虚化不少,显得更加的梦幻,但是,我还是看清楚了,他眼里的温柔和原谅之意,以及那眼角的泪花。

    

    亚瑟低下头,用毛毯拭去泪水。再度抬起头之时,他说出了后来让彼此不住相拥落泪的一句话:‘‘欢迎回家。’’

    

    

    我和亚瑟,就像时针和分针,从最初的接近到不断地拉开距离,远离彼此。但是,不管过了多久,绕了多大的圈,那加速奔跑着的分钟最终还是会回到缓慢移动以等待它的到来的时针身边,叠成一条整体的线。

   

     这就是我们的指针定律,这就是我和亚瑟的爱情的生动阐述,不管你在哪里,离彼此多远,我们终会相遇,终会回家。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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